「該不該告訴小紜跟小窗,她在她們的衣領上動了手腳?」將跟朋友借來的小蜜蜂麥克風嵌進李竟窗某件衣襟的扣子附近,她猶豫著。
但,不到半秒的時間,她立即否決了自己的猶豫。
算啦,還是甭說了,不過是個又小又不起眼的竊聽器及動機明確的小小竊聽行徑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四處多嚷嚷呢。
相信她們姊妹倆應該會諒解她的作法。
心意既定,原梓小心翼翼將手中的衣裳拉直,像來時般悄然離去。
明天一定得勸小窗穿上這件衣服,否則,所有的準備功夫都是多此一舉了。
???
聽著姊妹倆像玩接力賽似的,一人一句又一句,司馬決面無表情,久久便啜了口杯中變了溫的咖啡。
搞了半天,這兩位小姐的到訪是為原梓請命的,嘖,他早該猜到的。
「你又心不在焉了,小舅舅。」吁了口氣,李竟窗溫婉的出聲提醒他。
他微撇唇,「呵。」
「怎麼可以這樣呢?小舅舅,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拜託你集中精神一點,好嗎?」她都已經將口水耗盡了,而他就只顧著神遊四方?好過份噢,可是,今天就暫時原諒他了,「要或不要,你倒是得拿定主意呀。」老聽不到他的反應,李竟窗覺得快被挫敗感給吞噬了。
看來,這次的行動是白費心機了,她跟小紜注定要鎩羽而歸。
「我早就拿定主意了。」司馬決坦白承認。
聞言,姊妹倆心頭一喜。
「真的?說來聽聽。」李竟窗嘴快的問。
「那就是……這事不關你們的事。」
「小舅舅!」姊妹倆同聲抗議。
連猜都不必猜,他分明就是存心吊她們胃口嘛。
「你們別雞婆得過份了。」
「小舅舅?!」
「小舅舅。」拍了拍姊姊不服氣的小拳頭,李竟窗微傾過身,語氣和緩、態度誠懇的解說著她們的動機,「我知道我們今天來找你談這件事的確算得上是多管閒事,也清楚這完全和我們不相關,可是,阿梓是我們的朋友,你是我們的小舅舅,我們希望你們都能快快樂樂的。」
「現在是出了什麼事?」他仍是一副凡事與我無關的閒散樣。
「你是沒事,可阿梓有事。」
「噢?」強捺住聞言後的嚴重心悸,司馬決不讓自己有太大的情緒反應表現出來。
他相信她們的憂心忡忡,阿梓那傢伙的確是瘋了,老是對工作太拚命,這一點,他遲早會糾正改過來。
「別又是用一聲噢來打發我們好嗎?」嘟起嘴,李竟窗不滿的提出抗議,「拜託你至少也出面說些什麼。」只要小舅舅肯有行動,凡事就簡單得多了。
最起碼,阿梓的自虐行為應該多少會有點改善。
「這事我自有分寸,也自有主張。」司馬決不自覺地將視線鎖在李竟窗的領口處,幾秒後,視線移開,嘴角又浮起一抹嘲弄,「更何況,她從沒有就這事對我提過隻字片語,你們想要我說些什麼?」
他沒說錯,自兩人有了交集以來,阿梓確實是不曾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就只是悶著頭進行心中的追逐計劃……既然有人存心要聽閒話,他自然就得緊咬住這個重點當藉口了。
他在心中歎口氣,這女人噢,真的是教人頭痛,什麼不好學,竟然學起竊聽的壞勾當了。
「什麼,你竟然嫌她沒提過隻字片語?」他的話當場惹得李竟窗氣惱,「老天,這還不明顯嗎?阿梓她做得已經夠多了。」
過份的男人,若他不是自己的小舅舅,真想一拳揍過去,將他K得扁扁的。
「我沒說她做得不夠多。」就是因為做得太多,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攻陷了他防禦牢固的心。
「那……」
「別太急著動腦筋,我可是你們的小舅舅,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少動歪主意陰我。」他好意提醒著她們別亂攪和。
「哼,說這樣,我跟小紜才不會這麼陰險呢。」
司馬決微微一笑,「那最好。」
「小舅舅……如果阿梓站在你面前跟你表白,那你會不會接受她?」
「答案還是不!」
啥,這麼篤定?
「小舅舅,我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略有猶豫,李竟窗問得相當謹慎。
看得出來她們這次足稱冒昧的質詢行為已是小舅舅所能容忍的極限,再問下去,說不定他要翻臉揍人了。
「我再重複一次,你們別過份雞婆,這不關你們的事。」
「唉。」垮下臉,李竟窗咳聲歎氣。
看吧,她們果然要鎩羽而歸了。
可憐的阿梓……她忽然覺得想哭,先是小紜,後是阿梓,都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卻不得善終,為什麼她們不能也同她一樣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得到的答案不盡理想,李竟窗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告訴她,立刻終止任何小動作。」司馬決這話說得很重,重得就像是……一個警告。「我曾跟她說過了,我不喜歡女人主動。」
「但是她……」
「我喜歡掌控主動權。」他忽地出言截斷李竟窗仍帶不服的辯駁,說了這麼句意有所指的話,沒讓她們有追根究底的時間,手一攤,比了比她們身前的咖啡。
「快喝吧,咖啡都涼了。」
這話是項宣言,也代表著話題的結束。
姊妹倆面面相覷,好半晌,吁了口氣,不約而同的端起桌上已涼透的咖啡,再同時給對方一個苦澀的歎聲。
咖啡好苦噢!
???
就在不遠的街頭,趴在方向盤上,原梓緊咬著下唇,透過線路將屋子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抽噎的氣息過於沉凝,差點窒住了呼吸,抑制不住的淚水也一顆一顆的順著手臂濕濡了方向盤的皮套。
他不喜歡主動的女人。
沒錯,他是曾親口跟她說過這句話,可是,經過了那恍若無聲勝有聲的一夜相處,甚至在夜色更深寂、更顯寒冷時,他還乾脆將她抱進睡袋裡,然後隔著暖呼呼的睡袋將她緊摟在懷,或靜或聊,就這麼直到天光泛白,太陽開始展現熱度……她還以為他開始接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