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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偏偏,這一腳力道過大,那門板震到了牆,震動從牆上再傳至桌上,而桌上的那盆牡丹,前兩天剛剛被人移得稍微靠了邊,桌子一震,牡丹花應聲摔落。

  嘩啦!

  珠珠倒抽口氣,無法確定那是花盆摔落的聲音,還是她心碎的聲音。還沒能出聲制止,這傢伙就抱著她,一腳踩上去,當場踩扁了她細心栽培的牡丹花。

  「啊,我的花--」她發出慘叫,捧著胸口。

  「什麼?」他腳步一停。

  「退回去,快退回去,把它撿起來!撿起來啊--」她驚慌失措,對著地上的牡丹花揮手,心疼得幾乎要哭出來。

  他退了一步,這下子,沈重的腳步恰巧又踩著那飽受摧殘的牡丹花蕾。

  「啊--」又是一聲尖叫響起,她失去理智的猛拍他的肩。「我的花!你踩了我的花!你這個笨蛋!讓開啊!快讓開--」

  綠眸一掃,睨向早已不成樣的牡丹,知道這會兒已經難以挽救。他一挑眉,沒有浪費時間,抱著她繼續前進,繞過屏風,進入她的閨房。

  聽到三姑娘的慘叫,偷偷跟在後頭的小綠匆匆跑進來,一見到牡丹花的慘況,嚇得臉色都白了。她趕緊撿起那盆花,也顧不得髒,雙手抱緊摔破的陶盆和殘花,也跟著繞進屏風裡去。

  「三姑娘,花來了、花來了,我救起來了。」她捧高雙手,嘴裡嚷嚷著。

  救起來?!

  「我的花--」珠珠撫著心口,臉色發白,鳳眼發直,失魂落魄的看著不成花形的牡丹,只覺得一陣暈眩。

  「只是一朵花。」海東青皺起眉頭。

  小綠倒抽口氣,對著他擠眉弄眼的示意,一面還用力搖頭。

  「你說什麼?」珠珠抬頭看他,神情仍舊茫然。

  小綠卯起來搖頭,搖得頭都暈了。

  可惜,海東青沒接收警告,維持平淡的語氣,又重複了一次。「只不過是一朵花。」

  「只不過是一朵花?只不過是一朵花?只不過是一朵花--」珠珠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一句大過一句,一聲大過一聲,說到最後,甚至伸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激動的尖叫。「只、不、過、是、一、朵、花?!」

  「我有說錯嗎?!」他不動如山。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氣得說不出話來,全身劇烈顫抖,小手停在空中,既想掐他,又想槌他,更想親手殺了他。

  「三姑娘,你保重啊!」小綠連忙放下了花,替主子拍拍背、順順氣,還分神解釋:「海爺,三姑娘視花如命,您這一腳,可是踩著了她的命啊!」

  「花,再種就有了。」

  「海爺,這朵*喜娘*不一樣,那是三姑娘特地去求來的,她辛苦培育了五年,今春才養出花苞來。」

  「喜娘」品種珍貴,原本種植在南方,年代已經很久遠了,三姑娘親自到了種植地,挖了一丈多深的土,將整株根挖出來,還費盡心力,仔細用木櫃裝著,運了三千多里的路程,這才回到京城。

  海東青剛剛那一腳,毀了她五年的心血。

  「我不行了、我要昏了--」她一手撫著額頭,一手撫著心口,傷心欲絕的看著垂下的花瓣,彷彿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不過是花。」他絲毫不知反省!

  珠珠再也克制不住,發出一聲尖叫,氣急敗壞的抓起茶杯,朝那蹂躪她心肝寶貝的臭男人丟出去。

  「你這個笨蛋!給我滾出去!」她怒吼著。

  他大手一抄,接住飛來的杯子。

  她更加火大,抓起其他的杯子,卯起來丟他,一面破口大罵:「該死的傢伙,立刻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滾--」

  飛出去的茶杯,全被海東青接個正著。「你先把藥喝了,我就走。」他氣定神閒的說道,到了這節骨眼還能開口討價還價,提出交換條件。

  她全身發抖,激動的衝向牆角,抓起裝飾用的古董雕花大玉瓶,用力舉過頭頂,瞇著眼瞄準。

  小綠連忙上前阻止,撲向花瓶。「三姑娘、三姑娘,您別這樣--」

  「放手!」珠珠叫道,不滿武器被奪,立刻伸手抓住花瓶,兩人僵持不下。

  「這很貴的」

  「放、手!」

  「這可是古董哪--」

  鳳眼一瞇。「你放不放?」

  小綠打了個冷顫,嚇得雙手一縮,抱著頭退到角落去。

  眨眼間,古董花瓶翻過半空,筆直朝海東青飛了過去。只見他面無表情,動也沒動,大手一翻一轉,花瓶就穩穩當當的落入手中,接著再探手一放,花瓶被擱回桌上,連一絲刮痕都沒出現。

  「你--」珠珠氣得急跺腳,不再找武器,決定親自衝過來扁他。

  小綠眼看情勢危急,再鬧下去,不怕大姑娘問罪,就怕三姑娘氣壞身子。她鼓起勇氣,往前一撲,抱緊珠珠的大腿,用盡吃奶的力氣拉住。「海爺,求您行行好,就先請回吧,我一定會勸三姑娘吃藥,更會替她檢查傷口,按時上藥--」她哀求著,只差沒說,會親自替主人蓋被子。

  海東青一挑眉,知道珠珠在氣頭上,一時消不了氣,自己再待下去,也只是讓她更憤怒罷了。他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可繞過屏風後,又丟下一句。

  「明天記得來報到。」

  語聲未歇,錢家三姑娘的香閨又傳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嘴角微揚,一直到走出錢府大門,都還能聽到那氣怒的尖叫與咒罵。

  看樣子,她的傷,該是不礙事了。

  第八章

  春暖,錢府後院荷花池裡,荷葉如綢。池畔的涼亭裡,讓人架起輕紗暖帳,白紗帳裡,一名女子躺臥涼椅,星眸半掩,時不時的應答著妹妹忿忿不平的叨念。

  「二姊,你說,他該不該死?」

  「嗯,該死。」錢銀銀勉力睜著睡意濃重的眼皮,應了一聲。

  「他踩了我的牡丹,竟然滿不在乎,簡直就是瞎了他的狗眼!」揮舞著涼扇,珠珠又罵了一句。

  「嗯,瞎了狗眼。」銀銀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不忘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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