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覺得。」抿抿嘴,她點頭附議。
只可惜,因為她一時的猶豫不決,漏失兩次機會。一次是在捉到他出軌的當時,還有,就是談判那天。只因心中尚存遲疑,不但來不及化思想為行動,反倒又被那混球拖累,平白地病了一場。
「那,現在你是怎麼想的?」
「我決定讓吳銘方這個人成為過去式。」
「這樣才對。」眉心頓時舒展,她迭聲讚著虔素葆明快的決心。「難怪前幾天跟你碰面時,總覺得你的神情怪怪的,活像變個人似的。」
「不是說了嗎?我很努力在調適自己的心情。」
「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照原先的計劃出去拿碩士文憑?」
「為何不?」長歎一聲,她疲累的閉上眼瞼。
是老天有眼,讓她在出國唸書前就認清他的狼心狼面,不至於傻呼呼的蠢下去,人在異邦還笨得為他守身如玉……想到交往的這段時間,他屢次求歡不成的陰沉臭臉……呼,幸好沒傻愣愣的將自己給錯人!
「你跟他,真就這麼結束了?」
「要不,我還哭著求他回頭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嘖嘖舌,石理梅想半天總算是找到話來說,「總覺得太便宜那混球。」阿葆雖然沒在她面前哭,但冷不防地竟遭男友背叛,任誰也吞不下這口氣。
「小梅,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姊妹。」
「怎麼說?難不成,你已經有腹案?」
「哼,放心,我會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驀睜眼卻又立即瞇上眼,虔素葆笑得不懷好意。「一個如法炮製的教訓。」
沒錯,畢竟曾經許過愛情,她會讓吳銘方永遠記得她,還有她給的教訓!
一個月後
「你說要去哪裡呀?」杵在中正機場大門,石理梅像個小呆瓜似的拎著兩個背包——她自己的,還有虔素葆的。腳邊還散落幾個行李箱,一臉錯愕的對還穩穩握著方向盤的虔素葆瞪大眼。
別人瞧她們,保證絕對看不出今兒個要飛離的是阿葆,不是她!
「我有個約會。」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小姐,你是神經錯亂不成?兩個小時後就要上飛機,你還有心思跑去約會?」況且不是才剛失戀嗎?吳銘方都還沒被銼骨揚灰呢,怎麼她那麼快就找到下一任「咒罵懷恨」的對象?
「有些事情一定得辦好,這樣我才能真走得無牽無掛呀。」她語焉不詳的丟了幾句解釋。
「可是飛機……」
「它不是還停在機場嗎?安啦,我就在附近。」輕吁一聲,虔素葆笑得有些無奈。
她是故意將目標人物約到機場的停車場,辦完事就直接衝上飛機,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在附近?阿葆,你甚至都還沒將機票拿到手呢!」
「那些瑣事我都確定過,沒問題啦。」
「阿葆?」
「你先進去幫我辦妥手續,我辦好事、停好車,馬上就回來。」
「阿葆……」
「我保證一定趕到。拜。」揮揮手,虔素葆帶著許久未見的好心情走了。
阿葆真的一定趕得到嗎?傻瞪著眼,石理梅不覺搖頭歎息。
前些時候,小燕僅持有微薄的信心,風塵僕僕的出國追求所愛時,是她送的機,只見小燕在等待出關時朝她揮揮手,便頭也不回的奔向載小燕飛向幸福的大鐵鳥;而這次,輪到阿葆出國,同樣的,阿葆也是朝她揮揮手,卻開著車,迫不及待的去赴別人的約會。
唉,這女人心嘛,果真是海底針!
瞪著神清氣爽的吳銘方,虔素葆不禁要問,真是她蠢到極點?當初怎會看上這種虛有其表的男人?
不,更正,如今將瞧他進眼,只覺得面容粗鄙且不堪入目。捶心肝呀,小梅她們沒勸錯,她果真是識人不清,才會錯將王八當王子!
「……再加上我媽成天嘀咕,說小眼睛的女人心竅比較多……」
「是嗎?原來這件事情連你媽也有參一腳。」她怒笑。「什麼小眼睛?我這叫做丹鳳眼,拜託你們母子倆就算沒知識,好歹也要有點常識幻嗎?」至今,才稍稍將心中的不齒透露出幾分。
哼,什麼嘛,一點都不識貨;在現下人人都力求能有副電力十足的雙眼皮的整容時代,她這算是奇貨可居耶。
「我沒常識?」停止自以為恰當的離別演說,他皺起眉心。
他堂堂一個電機博士竟被她譏諷,教受慣他人奉承的他怎吞得下這口氣。
「怎麼,你生氣了?」
「我不該氣嗎?」
「氣得連我的臨別贈禮你都不屑收?」擺出委屈的笑容,她故意睜大一雙丹鳳眼,小聲問著。
心忖數秒,輕聲咳了咳,已黑了臉色的吳銘方硬就是強迫自己將不爽嚥下喉頭。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若扯破臉,豈不失了風度?
「其實,我不是存心要傷你的心的……」沒瞧出她打露面後就忽柔忽悍,與以往的溫柔婉約判若兩人的詭譎口吻,在表達對她大病初癒的關切後,吳銘方仍不忘為自己的負心辯護。
「我瞭解。」她笑笑附和。
天知道他不是「存心」傷她的心,他是「故意」的!
單純的瞟見她唇畔那抹笑意,他聞言不禁笑逐顏開。
「你瞭解?嘖,我知道你向來就善解人意,說真的,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真是叫人心痛,如果不是她沒我就不行,我絕不會放棄你的……反正,地球雖大,但還有交通工具足以環繞、到達……」
言詞中,他甚至暗喻她若不介意,他倒是可以與她暗通款曲。
他的話聽得虔素葆在心裡連捶自己幾拳,捶到差點真將淤血給一口吐盡。
「你知道嗎?你真的是讓我歎為觀止!」撇撇嘴角,她笑得很心安理得。
為自己馬上要實行的承諾而心安理得。
當虔素葆一派瀟灑的將車鑰匙拎在指間甩呀甩的踏進機場大門的同時,就在離機場不遠的停車場,一輛救護車「歐伊、歐伊」的載走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吳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