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你忘了?」不會吧!「是孟獲介紹她來的呀。」虧他還是孟獲的好朋友呢,結果,才一轉眼功夫就忘記人家的托負。
「孟獲介紹的?」擰起眉,田沐山忽地張大口。「赫,她就是那個女人?」
「對,沒錯,她就是孟獲叫你多盯著點的『那個女人』。」
聽大衛一詳細說明,田沐山忍不住加重打量的味道,甚至不自覺的歎起淺淺的遺憾。
左瞧右望,她實在是不怎麼符合孟獲的口味;他認識孟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孟獲那小子冷酷歸冷酷,可女人緣好得教人發酸,圍繞在身邊的女人通常不是言語前衛的辣妹,就是衣著惹火的騷娘兒們,但,她看起來很有陽光氣息,揮動的四肢是骨感一點,可身子的跳躍力頗佳、挺靈活的,雖然身上穿得也不多,卻仍帶一點良家婦女的端莊賢淑。
反正,就算是被脫得一絲不掛,她也不像是那種可以在酒吧把到的女人!
「喂,依你看,她不會真是孟獲的女人吧?」若真是這樣,他會覺得有點失望。
「是他兄弟的女人。」大衛搖頭兼歎氣,懶得再數落他幾句。「我猜得沒錯,你連這件事也沒聽進耳。」
若不是那天孟獲找上門時,他也在場,清清楚楚的聽見他們交談的每一句話,這會兒真要懷疑阿山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存心拿朋友交代的重責大任當扇子扇風,轉個頭便隨風而逝。
「兄弟?孟獲不是獨子嗎?」田沐山皺眉。幾時冒個兄弟來著?連他都被蒙在鼓裡。
「拜把的啦。」
「噢。」孟獲的死黨沒幾個,數來數去……「是阿頡?」他們全都是來自台灣,所以阿頡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如果是阿頡……田沐山探索的眼神添進些許認命。如果真是阿頡,那倒是有可能,因為兩人的氣質都挺相似的。
「是呀。」
「噢。」
「別噢噢噢的引人遐思,反正你欣賞歸欣賞,聽我的話準沒錯,別『肖想』動她一根寒毛就是了。」
「你在鬼扯什麼?」
「總之,你聽清楚,心裡有數就得了。」露齒奸笑,他又溜一句台語,「可別『掂掂呷三碗公』噢。」
嘴角一撇,田沐山總算是收回目光,沒好氣的瞪著他。
「不錯嘛大衛,你的台灣話愈來愈『輪轉』。」
「當然,我有你這個也是半路出家的好老師,台灣話怎可能不愈來愈『輪轉』呢?」眉眼一挑,他拍拍田沐山的肩膀,轉身走人。
忠告,點到為止,多說就成了個討厭鬼。
田沐山不經心的將孟獲的托負左耳進、右耳出,自然,他也將大衛的忠告左耳進、右耳出。
不知怎地,只要見到虔素葆,他總捺不住想上前攀談幾句的衝動。
像今天,本來只是到兩條街遠的大樓辦事,才走出門,瞧瞧已漸昏暗的夜色,坐上車,就直駛進道館前的停車場。
或許真是入了迷。他想。
走進道館辦公室的田沐山,一眼就瞧見一頭亂髮的大衛坐在辦公桌後,手拿著一把飛鏢正有一下、沒一下往牆上掛著的鏢靶射去,脖子還是歪的正夾著話筒。
瞥見推門進來的田沐山,他一愣。「阿山?」
「嗨。」
「我待會兒再回你電話。」三言兩語結束通話,大衛嘲弄的眼神透過窗戶望向在道場裡劈腿的虔素葆,誇張的咧開嘴,打著哈哈,「最近還真是常見到你呀。」
「怎會呢?我一向都是這個時候過來的呀。」
「嗯,沒錯,最近,你的確都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點頭附議,大衛使壞的眼神又故意看向窗外。
誰不知道阿葆都是在傍晚的時候才有課,而以往不太常到這兒,就算來,也都在上午過來的阿山突然改在傍晚才來,這司馬昭之心,有誰不知不曉呀?
「知道嗎?你的口氣很怪,怪得刺耳。」瞪了始終話中有話的大衛一眼,田沐山的視線先在略顯凌亂的辦公室裡隨意兜一圈,再心安理得的投向再過幾分鐘就要下課的虔素葆。「沒什麼事吧?」
「還能有什麼事呢?一切正常。」站起身,大衛走到他身邊。「我還以為是我管理不當,所以你才會跑得這麼勤快呢。」
「少來這一套,小心我扁你。」
「赫,聽不進實話啦?」嘖了嘖。「不是叫你別『肖想』人家嗎?怎麼這麼捺不住性子?」怎能不歎哪?因為他不說還好,愈說就愈糟糕。
他那天才好心地丟下忠告,原以為阿山自此後該會識相的隔山望海,就此打住盤據在眼中的興味,怎知他前腳才走,阿山後腳就已經走到人家女孩子前面,自我介紹兼攀談關係。
一點都不像以前的阿山,以前,都是女孩子先上前來跟他攀親帶戚,他是處於被動,而不是主動。
可這次,他真的是有些擔心阿山顯而易見的主動呀。
「你管我。」
「現在不管,就怕以後出事,撕破臉,大家都難看。」他勸道。
孟獲他認識,元慎頡他也見過幾次面,雖然阿山和他們都是很聊得來的朋友,可是,若阿山真蓄意橫刀奪愛的話,元慎頡不見得願意鬆手,到時,旗鼓相當的彼此王見王,鹿死誰手尚不知呢。
雖然摸著良心自問,他比較擔心的是阿山會敗北……阿山長得五官齊全,濃眉大眼,有把蓄了好幾年尚稱有個性的山羊鬍,並沒有歪眼斜鼻,人高馬大且孔武有力的體魄是他最大的優勢,其餘的,充其量也只能說普通而已。
可元慎頡則恰巧與他相反!
身形頎長的元慎頡有張詩人也會誇讚的俊逸面貌,眉清目秀的五官夠俊也夠帥,稍嫌吊兒郎當的性子有著教人喜歡的幽默感,頭腦棒、能力強,同樣擁有一份教人羨慕不已的事業。更重要的是,依他對兩人的瞭解,元慎頡絕對比阿山善解人意。
如果他是女人……偷瞅一眼田沐山,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同情。如果他是女人,他絕對是選擇留在元慎頡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