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她對他……不,應該是對他彷彿是與生俱有的武學底子存有好感。
單看他偶爾展露的那兩手功夫,她就情不自禁的看呆、看傻,真羨慕他動作利落又優美的搏鬥架式與身手,這讓她無條件投他一票,誠心誠意的希望能有機會叫他一聲「師父」呀。
可惜,貴為老闆的他只偶爾代課,不開班授徒。
神魂顛倒的感覺繼續在田沐山體內蔓延,甚至,隨著每一回不由自主的接近與攀談,對虔素葆的癡迷有逐日擴大的趨勢。他知道自己慘了!
除非他聽從大衛的話,盡早就此打住,否則,依他愈來愈抑不住老想對她毛手毛腳的慾望與衝動,這事遲早有天終究會東窗事發,到時,他得跟阿頡面對面的來一次陣仗……
阿頡是個他挺欣賞的好傢伙,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雙贏,不,應該是三贏,還有阿葆的感受,他更在意。
如果有天,她的心若放在他身上,他會不顧一切的為她跟阿頡耗上。
如果有天她真的對他也有心……唉,想這麼多的如果,有用嗎?他跟她,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這天,他一如往常般允許自己怠惰公事,癱坐在大衛的大皮椅上,目光投注在因為運動而面色酡紅卻不掩嬌色的虔素葆身上。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末了,他嘟噥地壓低未喃盡的願望。
「能怎樣?」
托著頷,撐在椅臂的手肘移動幾寸,田沐山輕磨磨牙根,不滿地將視線望向像耗子般將腦袋探進辦公室的大衛。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像個鬼一樣。
「就在你瞪著某人發呆的時候。」帶上門,他不驚訝見到田沐山丟給他的白眼。「我敲過門,所以,別將無名火發在我身上。」
「你敲的該不會是道館的大門吧!」
「哈,真好笑。」大衛搖頭歎氣。「阿山,你不能再這樣,遲早會變得性格分裂。」
大衛以為他對自己愈來愈陰暗的行徑毫無所感?可是,著魔的人,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她好可愛。」
「這一點你一天起碼說上百次。」大衛雖然附和,但,也聽煩,真希望阿山能偶爾換些新鮮的形容詞,更何況,一個過二十歲的女孩子不見得喜歡被人口口聲聲贊可愛呢。「擦擦口水,別嚇著人家。」沒好氣的嘀嘀咕咕,拉開抽屜,他悶頭翻找著裡頭的東西。
「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她能看到我的口水。」這樣她應該會有所了悟吧?
是他的輕忽誤事,只知道一味地聽從心中的衝動接近她、窺望她,以了足心願,卻沒料到,待刻意增加接觸的機會後,原以為的欣賞早已化為喜歡……不,比喜歡還要更深一層的感覺。
啐,為個莫名其妙的爛理由而守身如玉的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折煞人,他做事向來喜歡直截了當,不想像個小人般偷偷摸摸,可這回,他硬就是忍下來,忍著……可是,天知道他快撐不下去!
「嘖,懶得理你這個瘋子。」在一團亂中,手指頭勾出要找的鑰匙,大衛抬起膝蓋,砰一聲將抽屜關上。「你還不走?」
過兩天,阿山若還對阿葆神魂顛倒,他決定鼓勵阿山站出來,跟阿葆表態;無論是好是壞,好歹都勝過阿山此刻晦暗不明且苦不堪言的緊迫盯人。
「嗯,你先走吧。」腦中閃過一抹疑惑,田沐山瞟他一眼,「不是早就下班了?你還回來做什麼?」不會是存心盯自己的梢吧?
「黛碧托我保管的鑰匙,我忘記帶回去。」
「噢,對了,今天晚上怎麼那麼少人?」他忽然又問。
正要跨出門的大衛回過頭,驚訝的望著他。
「外頭下好大的雷雨,你沒聽見嗎?」這場雨從天一黑就開始下,一下就沒完沒了,像是想淹沒整個底特律。「下雨天,能這麼勤快往外頭跑的人不多。」討厭身上濕答答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忘記妹妹托付的鑰匙,他也沒這麼勤快。
誰像他們呀?一個是拚命的醉心於鍛練體能,風雨無阻,而另一個呢,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風雨無阻!
「什麼話,就那麼點雨也偷懶?」
那麼點雨?哼,阿山真的是瘋了。
「誰像你大哥這麼無怨無悔呀?」說不理,大衛還是忍不住在帶上門離開前嘮叨一句。「早點回去吧。」
「知道啦。」田沐山懶聲應著。
朝他擠眉弄眼,大衛也不再留下來窮蘑菇,反正他叮也叮了,提醒的義務也做到,剩下的,就看阿山自己怎麼辦。
說不定,今天晚上他就是存心想來個溫馨接送情。
第三章
剛沖完澡,虔素葆氣定神閒的走出更衣室,好熱,她還不急著走,想坐在道場邊喘口氣,順便將帶來的菊花茶給喝完。
呼,整個空間彷彿都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感覺真棒。
真虧這場嚇壞人的雨,閃電打雷地撼動週遭的每一寸空氣,硬就是將人給逼進屋子裡,難得見到道場這麼空蕩蕩的,不到十點,人就都走光……止住牛飲的動作,她盯著牆角那個將一腳擱在桿上做拉腿動作的田沐山。
「咦?」
聽見她出來活動的聲音,田沐山收回腿走向她。
「看見我這麼驚訝?」
「不是該丹尼鎖門嗎?」最近,他出現的頻率好像太多了一些,多得連她都覺得不太對勁。
相處的日子一久,瞭解略深,她不會木頭到感覺不出他的視線常兜在她週遭,連他的人也總會出其不意的在她身邊冒出來,就像是她的影子似的,但,怎麼回事?他應該不會真的對她感興趣吧?
她不是討厭他,只是,在經過吳銘方那一仗後,她實在不想這麼快又沉淪在煩人的感情裡。
「他有事,我讓他先走。」瞪著又猛地大灌一口茶水的她,他不由得數落起她來。「還喘著氣,別喝得這麼急呀。」
「噢。」粗率的拭去唇邊的水漬,瞧他盯著她的唇……「你也渴?要不要?」沒想太多,虔素葆將手中自備的冰水壺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