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去巴黎?孟大哥去不去呀?
「是你孟大哥說的唷。」
「啥?」不會吧?
孟大哥何時成了個雖非事必親躬,卻事事叮嚀的管家保母了?
「他也覺得在巴黎或米蘭訂婚紗會較為滿意,你別忘了他的人脈有多廣,婚禮的一切當然不能太寒酸啦。」羅素玉說得頭頭是道、有條不紊。
事實是,她提出婚事,她提出條件,她提出需求,而孟獲呢,只需要點頭跟寫支票就行了。
而看起來,當她將心裡的盤算一一道出時,狠瞪著她的他雖然緊抿著嘴,但不曾太反對就是。
「真是孟大哥說的?」
「奇怪,有誰會拿婚姻大事來開玩笑?」瞟兒女兒仍是一臉的猶豫,她捺不住性子。這萬一,直腸子的女兒想破了頭,乾脆拿起電話去找孟獲求證……啐,這可就不妙了。「就說是你孟大哥的意思,你還有什麼好疑東疑西的?」
「我只是……媽,這不太像是孟大哥會做的事耶。」小聲小氣,她的語氣滿滿的不太確定。
「哼,等你在婚禮上見到他時,就會知道你媽沒騙你。好啦,別再這麼拖拖拉拉的,你的房間在哪裡?」
「要做什麼?」
「做什麼?隨便收一收證件,跟我先回紐約呀,我已經訂好明天下午飛往巴黎的機票。」
「可是,我又還沒決定要不要去。」
「你不去?那怎麼行呢?說不定孟獲抽得出時間,也會飛去跟我們會合。」
孟大哥也去?
「媽,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不定啦。」羅素玉聰明的補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要看他有沒有空呀,現在,你走不走?」
「我能說不去嗎?」
「那還不快點動作,去去去,別再慢吞吞的了,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呀。」大功告成,怎不叫人趾高氣昂呢。
看吧,早就該假傳聖旨了,聖旨一下,還怕女兒不乖乖聽令,陪她走一趟購物天堂?噢,巴黎,我們來了!
***
新娘尚未走出紅地毯的另一端,可氣氛早在樂隊的敲敲打打下洋溢著歡樂與喜氣,幾盞白色的遮陽傘架在枝芽未豐的南天竹前,不算小的院子裡,各色氣球及花束隨風搖曳,伴著自海上拂來的縷縷輕風,宜人的馨香隱約漾在鼻梢,藍天白雲,遠處,海濤輕輕的遞來教人心曠神怡的祝福。
因為新郎毫無異議,故,婚禮是在長島的別墅舉行。
等著結婚進行曲的前奏奏起,在綠意盎然且臨海的院子一角,孟獲、元慎頡、田沐山,各有特色的三個男人正在聊著,聽見細淺的騷動,三個人紛紛將視線投射在新娘原訂要出現的方向。
孟獲眼尖,先自窗台瞧見在廊後緩緩移動的汪左蓁,心中一悸。
她真美!
「我也這麼覺得。」身後,元慎頡彷彿知道他的心聲般輕聲附和。
眼白一翻,孟獲輕咳著,再向已走近門口的新娘子投去專注的一眼,這才斜睨著元慎頡的賊眉賊眼。
「什麼?」
「別裝了,你的眼睛差點沒流出口水來,還在那兒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懶相。」說完,元慎頡還裝模作樣的嘖了嘖,誇張的做著猛吸口水的神態。
自己站得離他最近,又早一步的分神去觀察他的神情,哪可能會沒聽見他在瞥見新娘子的身影時,輕抽口氣的聲響呀。
「狗屎!」
「嘔,真髒。」
「你們兩個人,夠了沒?給我收斂一點。」離他們兩步遠,雄赳赳、氣昂昂的田沐山拿雙凶眼狠瞪著他們,厲聲警告他們「甸甸」,少在那裡吱吱喳喳,活像個長舌婦似的惹人心煩。「噓!」
「你別惹阿山發火。」劍眉一挑,孟獲順勢警告元慎頡。
「當然沒問題,今天你最大,我絕對是二話不說地讓了你。」雙手半舉,元慎頡當下立即舉白旗投降。
「我今天也沒心情跟你一般見識。」
「這個我瞭解……」
「就叫你們『甸甸』了,還多話?」站近一步,田沐山又咕噥。
「是!」心情相當愉悅的元慎頡頑皮的突然並起雙腳,還舉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的行徑同時引來另兩個人的無數白眼,可不待他們出口數落及責難,悠揚的曲子倏然停歇,樂隊指揮略帶詫異及催促的目光投向他們。
孟獲會意的微點了點頭。
「阿山,你還不過去?」
不待他們再開口,身負重任的田沐山一整衣襟,轉身之際,恰巧與虔素葆四目相望。還是他的阿葆聰明,時刻將至,就見她立即挑了張舒適又不會被曬成人幹的大籐椅坐好。
你好帥!虔素葆以嘴形誇著他。
完全接收她的讚賞,田沐山給她一個傻愣愣卻有些侷促的乾笑,大步跨向已等在門前的汪左蓁。
「真是的,都什麼節骨眼了,還不忘跟阿葆打情罵俏。」
孟獲沒有太在意元慎頡的笑謔,只盯著前方瞧;遠遠地,尚可看到當阿山走到新娘子身前,微傾身,兩人交換短短的三兩語,綴著簡單花飾的純白薄紗微晃了晃,勾勒一波誘人的白色衣浪……
「這傢伙在扯什麼?」黑眸微瞇,稍顯迷惑的孟獲近乎自言自語地低喃。
不知何時,元慎頡移步到他身邊,聞言,眼中閃爍著促狹與羨慕,藉著輕咳拿肘撞了下他的腰。好小子,這下子總該承認自己的幸運了吧!
「別擔心,阿山他一定是叫你的小新娘別緊張,或是諸如此類的話啦,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倒戈,鼓吹她逃婚。」
孟獲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卻在下一秒,輕抿的唇畔綻出細細的釋然與莫名的悸顫。
過了今天,小蓁就是他的妻子了……
就在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之際,虎臂熊腰的田沐山輕握著汪左蓁的手,來到孟獲的身前,粗獷的臉龐有著如釋重負的快樂與無限輕鬆。
「喂,新娘子交給你了。」他將她的手放在孟獲平舉的掌中。
「謝謝。」
「不客氣。」快步走近元慎頡,田沐山雖也是滿眼的愉笑,卻忍不住嘀嘀咕咕。「呼,自己結婚也沒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