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要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對勁!
「就說我有個狗鼻子嘛,什麼鹹濕八卦都難逃我的流言法網,所以你就說了吧。」
「說什麼?」
「咦,還能說什麼?你跟他,還有孩子的事呀。」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懷孕了。」垂下眼臉,孫心宥喟然承認。
在震驚過後,她胡亂的想了許多解決方法,但,所有在腦子裡出現過的後路,沒有墮胎這一條路,所以除非她挺著個大肚子遠走他鄉,過著孤獨且與世隔絕的生活,否則再過兩三個月,突起的肚皮也絕對瞞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韋巽會負這個責任嗎?」
「不。」
不?!
剎那間,許平渥炯亮的精眸一瞪,不由自主地揚起聲音喝問:「他不肯負責?」
「噓!」橫了他一眼,她略帶氣憤的瞟著週遭的客人,忍不住又將怒眼橫向他。「要不要我請幾個記者來陪你聊聊?」
「咳咳,算我失態。」
「很高興你能認錯。」她不想這麼凶巴巴的,可是她心情糟透了,沒情緒扮識大體的大家閨秀。
「凶女人。」說歸說,許平渥卻是一副毫無愧疚的神情,還自她桌上搶來那杯已變溫的巧克力,大飲了幾口,才又再問:「他怎麼說?」
「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怪腔怪調的又揚起嗓門。
怒橫他一眼,孫心宥直接將腳尖一挺,踢他個措手不及。
「哎唷!」
「會痛嗎?」
「廢話。」歎了口氣,他忍不住埋怨,「你怎麼這麼恰!」
「這叫咎由自取。」臭著臉,她也怨回去。
她向來秉持著與人和平相處,但並不是沒脾氣,只要任何人惹毛她,她依舊會毫無顧慮的反擊,甚至是卯起性子來動手動腳也在所不惜;可韋巽不同,不知怎地,她就是無法對他硬下心腸。
即使是在她還不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大哥哥時,她就已經不由自主地對他另眼相看了。
「我已經說過,算我失態,還踢我?」睨了睨她那張失血臉龐,他拉回話題,「能告訴我,韋巽他怎麼看待這件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這是在搪塞我嗎?」他的口氣重了些。「什麼叫不知道?他又不是未成年,要不要負責任,一句話就行了!」
想不到韋巽會是這種人,原以為他是個不錯的人……啐,或許,他錯看了!
「這不是韋巽的錯。」見他誤會韋巽,她顰眉道。「我還沒決定要不要讓他知道。」
才剛證實沒多久的消息讓她的心亂成一團,此刻達她都還拿不定主意,更遑論是擬定對策;但,更教她詫異不解的是,許平渥他問歸問,她幹麼要這麼坦白的對他一五一十招供?
「為什麼?」他一愣。「你這麼新潮?想做未婚媽媽?」
「你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呢!」就算她再天真,也不會不知道未婚媽媽的路有多辛苦。只是……萬一那是她必須要走的路呢?
到那時候,她該怎麼抉擇?
「奇怪,你為什麼不想讓他知道?」
「我不願……我只是……我只是不願意他因為這樣而對我負責任。」
「你不願意他負責任!」這是什麼怪論調!
「不,我不是不願意,只是,不希望他是在這種情況下負責任。」
「哪種情形?」
「因為我懷孕了。」
「等等,我有沒有聽錯?因為你懷孕了,所以你不希望他負起責任?」
「對……不,不是這樣啦!」嘖,男人,要怎麼講他才會懂呢?
「不是這樣,不是那樣,莫名其妙呀你,孩子都已經在你肚子裡了,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想再過幾年快樂的單身女郎生活?」
噢,女人!
他永遠搞不懂女人的腦袋瓜裡是怎麼運籌帷帳的。
「他還沒準備好。」孫心宥輕歎。
梗在他心中的結不知何時才能解開,更不知該如何解開,她知道他的心有了黑暗面,不敢煩他。現下,若讓他知道他們有了孩子,她怕會將他的心情惹得更複雜。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將問題丟到他的頭上。
只要她開口,他會對她負責任的,她相信這一點,只是,他給的極有可能不是名份,而是今生無虞的經濟供給……她雖認定了他,但,就是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會演變為曖昧的妾身不明。
「他還沒準備好?哼,這麼顧慮他呀?那你呢?你就準備好了嗎?」見她聞言後眉心驀鎖,無措的臉上氣血更缺。他噴著怒氣,不禁冷諷連連,「既然兩個人都還沒有準備好,在快樂的時候,就不該忘了帶套子,你們是沒聽過現在外頭在大力宣導的安全性行為嗎?」
「許平渥!」輕斥著,孫心宥倏地臉紅。
「幹麼?」會意的撇了撇唇角,見她真氣紅了臉,他沒好氣的哼了哼。「好,算我失言。」當然是他失言,莫名其妙的就在她眼前冒了出來,然後,又貿貿然地便脫口說出這麼……這麼……這麼直截了當的話!瞅了他一眼,她沒再駁斥,心惰複雜地抿起紅唇,陷入沉思。
可是,他的話也是沒錯呀!
將她惶然無措又百般強裝鎮定的模樣看在眼底,沉吟數分鐘,許平渥又開口了。
「要不,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嗯?」
「我指引你一條光明大道。」
強提起精神,她對著他瞪大眼,等一臉得意的他獻出計謀。
「你可以嫁給我!」
週遭的空氣沉凝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四目相對,久久,無人開口打破此刻凝聚的空氣。
倏地,她驚異地瞧見他眸中明顯的開心,瞧見他真誠的關心,也瞧見他彷彿是孤在一擲的下著賭注,但卻瞧不見當她與韋巽凝望時,所能感受到的那份牽動心靈的契合與情慾的吸引力。
這就是韋巽吸引她的原因嗎?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是否曾經與她有過交集,在不知何時,她的心中就只認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