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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雖然幾乎都是孫心宥跟許平渥在閒聊,舌頭沒人長的韋巽還是不多話,可兩個小時裡也沒坐在那兒當木頭人,尤其只要孫心宥開口,他一定應聲。

  而許平渥沒說謊,他真的是將全世界的話題都聊進來了,絕無冷場!

  這一點,韋巽不禁打心底佩服他。

  談笑風生的閒聊裡,孫心宥逐漸地褪去生澀的交際應談,放鬆心情地聽著許平渥的各類話題,而兩個縱橫商界多年的男人,自是將她不經心所流露出來的反應與欽慕神情看在眼裡。

  許平渥雖愉笑依舊,但不時瞥向她的利眸中卻略顯憂仲與不解。

  平心而論,韋巽條件不差,酷極的劍眉揚起主人的奕奕精神,黑黝深邃的眼神富含魅惑神色,薄唇輕抿,頎長的體魄蘊滿溫柔公子的風采,舉手投足間皆有份教人欣賞的優雅。如果他是女人,恐怕也會將目光定死在韋巽身上,只不過,聽說這韋巽是個沒有心的男人。

  再怎麼有條件的男人,一旦缺了顆能愛人的真心……不知怎麼地,他就是忍不住要替完全不是韋巽的對手的孫心宥擔心;她仰慕他,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而他被她吸引,這也不假,萬一他們在未來真有些牽扯呢?有朝一日,當勞燕分飛時,她會不會被他耍得連骨頭都沒剩?

  孫心宥不是他的妹子,可說也奇怪,他就是忍不住要替她捏把冷汗。

  此時韋巽將她的仰慕看在眼裡,商務餐敘接近終了時,他也不避諱,直接當著許平渥的面提出邀約。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呃?」她先瞧了瞧許平渥,再望向他。「你是在問我嗎?」

  「當然。」即使是詫異她怎麼會這麼問,但韋巽仍只是微挑起眉梢,不甚在意。

  「我跟他今天已經達到七分熟,暫時夠了。」許平渥也插話做了解釋。

  「明天晚上?你是要邀我吃晚餐?」

  「嗯。」

  「如果你要加上宵夜,我想,他也不會拒絕。」又是多話的許平渥雞婆,甚至口氣裡添了不少的揶揄。「我說的對不對?韋先生?」

  「沒錯。」

  一個是笑謔中帶著審慎神情代她發言,另一個則是不閃不躲的給予最直接的肯定回答,話題裡有她,她也在現場,但,她猶豫了。

  因為,她怕。

  不過是幾次的交集罷了,可每當他出現時,她的眼神卻很難自他身上撤離。她沒有遲鈍到察覺不出自己的怪異行為,也很努力的嘗試將探索的眼神移向別處,不去看他,但,最後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任視線就這麼鎖在他身上。

  所以,她怕呀,怕越跟他有接觸,就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與視線。

  畢竟他們,他與她,他們此刻的立場應該是對立的,不該有過多的私下接觸才是,至少在她心中是這麼覺得的,這一點,更是個梗在她心中的結。

  而韋巽不讓她退縮。

  ???

  只有七分熟的兩人今天換了另一家餐廳吃飯。

  前一天,許平渥笑問出孫心宥最喜歡的食物,而韋巽記下了,所以他們今天吃的是日本料理。

  「你為什麼要邀我出來?」忍了忍,她還是忍不住地問。

  「你說呢?」輕佻眉,他反問。

  「因為……那筆交易?」她小聲問道。

  經過幾次密集且繁複的會商,大致的細節與彼此的底限都已經談開,可當實際上主導一切事項的紀先生在昨天傍晚來電詢問她進一步的抉擇時,她的心裡卻還在猶豫不決。

  去蕪存菁後,獨留巽錦跟幸力兩家公司,兩方開的條件都相當優渥,可她心裡卻不想這麼快就下定奪,萬一,她的選擇惹惱了他呢!當交易底定後,無論他是不是買方,與她的交集將會劃下句點。

  不知怎地,光想到呈現句點的那一圈圓弧似乎已經慢慢的圈起來,她心口不禁五味雜陳。

  「說真的,你約我出來是不是要跟我談那筆交易?」

  「這是你的想法?」

  「難道不是?」

  「吃飯,是一回事;而生意,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說罷,他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當跟她面對面時,話匣子總是特別的鬆動。他凝望她的瞳子更顯幽沉。

  她總是讓他輕易地便有應有答,而且知無不言,答無不盡。

  「你是說……」

  「今天純粹是吃飯。」

  「不談交易?」

  「嗯。」

  「你的意思是,即使是跟你吃了幾頓飯,可最後我們選擇的買方是幸力,那也無所謂?」

  「不,怎會無所謂呢!」

  她被他的反反覆覆弄糊塗了。

  「可是,你不是說無所謂嗎?」

  「在生意上,當有利可圖時,自是誓在必得,尤其,在角力的雙方都是勢均力敵的平等狀況下,當然得努力爭取。」輕啜一口香醇的茶水,他再說:「相信許平渥的想法也是這樣。」

  難得他捺得住性子跟她多做解釋,不但是解釋,甚至,將她當成可以開口的談話對象,當真是話匣子鬆動得可以。

  「勢均力敵?」她呆呆的重複他的話。

  他問的是什麼意思?這又關許平渥什麼事?

  「收購案。」

  「噢,原來你是說那筆交易呀。」

  「要不,你以為是什麼?」

  「我以為是……以為是有關感……」心中犯嘀咕,見他全神貫注的聽著,孫心宥忽地又臉紅。「算了,是我自己想太多。」

  「許平渥敵不過我的。」他沒表情的道。

  依他的推敲,她不是想岔了,就是想濁了思緒。而看來,她兩樣毛病都犯上,唉,沒見過這麼輕易便將心思寫在臉上的女人,像她這般個性,若走上從商這條路,再多的資產也會在她手上敗光!

  說起來,他倒開始覺得對她或是驀然失去掌舵者的井旺來說,出售經營權不失為良策一樁。「咦?」她又聽茫了心神,不知道他所指為何。

  她知道他聰明過人,也知道自己的腦子不是很靈光,但他幹麼老說一些叫她費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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