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赫森也沒多刁難他,簡短的道了一聲謝謝便收線。
幾乎喘不過氣來的保羅這才呼了口新鮮空氣。
幾分鐘後,赫森再度怒氣騰騰的對著話筒吼叫。
「你找小晏?」
是個男的接電話,聽口氣,似乎跟她的關係頗為熟絡。她在紐約銀男人同居?!
「對。」赫森胸口充斥著嫉妒,但,他咬牙忍下。「她在嗎?」
「她不在耶。」
赫森的頭頂開始冒煙了,而下顎因牙根咬合過度也緊繃著。
「她上哪兒了?」
「法國,蘭斯……」話筒突然被搗住了,幾秒後,換了另一個人接電話,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你找小晏?」
「對。」聽見女聲,赫森鬱悶又忿怒的心情有些舒暢。
原來,還有個女的在那兒,同處一室的似乎不只小晏跟那個男的……改天,他會搞清楚這一切。
改天,他一定親自 將小晏的祖宗八代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他對自己發誓!
「請問,你哪兒找呀?」
「我是赫森.唐,她的未婚夫。」臉不紅氣不喘的宣告自己逕自安上的最新身份,他隨即反問:「請問你是?」
「未婚夫?小晏什麼時候訂婚的?」話筒傳來的聲音有著驚喜與不信。「怎麼她都沒跟我們說呢?佛烈.安琪拉,你們知道小晏訂婚了嗎?」吱吱喳喳的討論聲就在線上的彼端散了開來,很熱切的持續了好半晌,又換了個人回到線上。「嗨,我是安琪拉,你好,能不能請你將你跟小晏的關係再說詳細一點。」
這女人的口吻像律師,但還不至於咄咄逼人,他並不覺得反感,而聽起來,這幾個人應該跟小晏的交情很不錯。都是室友?赫森將他們暗記在心裡。
「你好,我是赫森.唐。」至於他跟小晏之間的情嗉滋長過程,他不知道該怎麼對陌生的安琪拉講,也不想講,因為,不關他們的事!
「是你說的?你是小晏的未婚夫?」
「對。」
「請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在這之前。」
嘖,這麼馬虎且敷衍的答案?安琪拉問得更嚴謹了,「那,再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定下婚約?」
「不久之前。」
「咦,既然這樣,你怎會不知道她上哪兒了?」
赫森真想拿頭去撞牆,女人,就是這麼疑神疑鬼的。
〔這就是重點,我也想知道她為何會突然離開我—.」
是小晏主動離開了他?當下,安琪拉決定守口如瓶才是良計,無論這個赫森說的是否屬實,他們都有必要等小晏重出江湖再作定奪。
「既然她有事想俏失一陣子,那我也不方便告訴你太多〕安琪拉輕擰起眉峰。「對不起了。」
「你……」
「我想,等她想出現時,自然會跟你連絡,就這樣了。」像是怕被說服,她再道歉一聲,便收了線。
持著聽筒,赫森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瞪著仍持在手中的話筒。
「看來,我只有親自跑一趟紐約了!」低喃著,他強迫自己重拾奕奕精神。
小晏如果真是想讓他動了情後就將他撇得遠遠的,這輩子,她是別作夢了!
擴音器傳出登機的廣播,將就著一身穿了近三天的縐衣服,神色憔悴且狼狽的赫森快步走向登機口,忽然想到行動電話得先關機,才將行動電話拿出來,剛好有人撥進來。
「兒子呀,你這兩天挪得出空嗎?」安娜開門見山的問道。
「媽?有什麼事?」
安娜的心情雖然沉重,卻依然聽出兒子的口氣不穩且帶箸極度的壓抑。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沒事。」
「真的沒事?唉,我看真有事你也不肯講,言歸正傳,騰出兩天的空檔,來紐約探視你於阿姨好嗎?」
「能不能改天?」
「改天,就怕你再也看不到了。」此時,安娜坐在計程車上,遠遠的,看到於惠欣住的那家醫院。「她的情況很不樂觀。」
即使是心焦如焚—聽到這個消息,赫森還是有些錯愕。
「怎麼會呢?於阿姨住的那家療養院不是照顧得挺妥善的?」於阿姨初住進療養院時,他曾聽媽說過那所療養院的環境佳,看護人員也很細心。
「你於阿姨一連跌了兩跤,就這樣……唉,幾天了,都還沒醒過來。」
他感受得到媽的難過與焦急,但是,目前他的心放不下別的事情,這時有機場服務人員朝他走來,催促他及早登機。
「媽,我不能說了,改天再連絡。」
為什麼不能說了?安娜滿心疑惑。「兒子,你在忙些什麼?」
「我要上飛機了,晚一點我再跟你連絡。」
上飛機?安娜更疑惑了,「你要去哪裡?」
「媽,我有空再跟你連聯啦,就這樣了。」收了線,關了機,他快步走向登機口。
反正他也正趕往紐約,到了那兒,他會抽空去探視於阿姨的!
「小晏? 」
姜晏怔茫無助的視線緩緩的循聲望去,突然,哀傷的紅眸滾滾熱淚急湧而下,她輕喘著氣,疾撲向朝她快步走來的中年美婦大張的臂彎裡。
「安娜阿姨!」
「真是你,幾年沒見,你變漂亮又迷人了,害阿姨都快認不出你來了呢。」抱著她,心疼的撫著她骨瘦如柴的肩頭,安娜歎了歎。「別難過了,是人遲早都要走上這麼一遭的。」
濕濡的面頰俯在安娜阿姨的頸邊,她微點頭,卻無法言語。
先前,來來去去的探視者都是些老鄰居及媽咪的朋友,她的情緒還能硬挺,但,一看見恍如血脈親緣的安娜阿姨,她瞬間哭得無法自抑。明明知道這是遲早都得面對的事,可是,她捨不得媽咪呀,在這一刻,她自私的奢望赫森能陪在她身邊,替她攬下一切的哀傷……
真的好希望能有他在身邊支持她,幾天來—身心俱疲的獨撐著所有的悲傷,她知道自己快垮了。
她曾試過跟赫森連絡,可是,他不在英國,堡裡那個接電話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而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守候她,習慣了他如影相隨的蹤跡,她根本完全沒有找到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