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兒都沒有去,也沒離開去替自己套上衣服,更沒有依照稍早前的胃口,替自己弄一些墨西哥菜;他只是動也不動,就這麼任她佔據了他跟那張舒適的大床。
許久,許久,直到日落西山,直到一串悅耳清脆的鈴聲響起。
她的手機響了。
聽出那悠揚輕快的調子,雷塹忍不住勾唇微笑,輕聳的胸膛微喚著她的反應,可是,她吁息輕囈,又朝他磨磨蹭蹭,涼唇無意識的吸吮著他的胸肌。
小蜜蜂!
「你喜歡四處採蜜嗚?」俯頷,他像是取笑她般的輕聲嘀咕。「看到我的裸體竟然嚇成這樣,怎麼當小蜜蜂呢?」
姜文瑩沒醒,連呻吟都沒有,像睡美人。
怕是有人開始擔心她的下落了吧?會不會…是她的男人?
一思及此,原本的猶豫倏然消失,雷塹張臂,將被他抬到床頭櫃的大背包撈過來,快速的翻出手機,替她接通電話。
「喂?」
個話那端的人靜了靜。
「喂?」他沉聲催促。
「呃?」
是女人!
雷塹的心情有些複雜的好極了,尤其在懷中蠕動的姜文瑩更增添他的愉悅;等著對方提出問題的同時,他慵懶的做了些動作,直到耳裡聽進一些嚶嚀,這才詫然察覺,他竟然不自覺的揉弄起她的頸背。
上帝!
而王雲薇的震驚不比他低,她擔心至今未歸的小瑩,結果接電話的竟然是個男人?
「你是誰?」
雷塹遲遲無法吭氣,他仍在瞪著自己的手,而它也遲遲不肯離開她柔致的頸背。
噢,上帝呀!
「喂,你到底是誰?」王雲薇的驚駭加深了。
「雷塹。」輕喟,他的聲音很輕。
「雷塹?那個雷塹?!」處在驚愕中的腦子立刻串起聯想。「小瑩呢?你將她怎麼了?你最好別一氣之下將她殺了!」
凝望著完全巴在他身側的姜文瑩,雷塹斂起微笑,聽出對方口氣中的戒慎及完全不掩的指控,他擰眉忖思,旋即以一副生意人的口吻慢慢道來。
「我,殺了她?!」
王雲薇當真會錯了意。
「你什麼?你說什麼?她呢?她呢?她人現在呢?」
「她躺平了。」這是實話,他答得毫不心虛。
反正,打電話的女人腦子裡不也是這麼想的嗎?他只不過是順著她的揣測回答罷了。
「你殺……你怎麼……」王雲薇完全慌了,結巴了。「你在開玩笑吧?你這是在開玩笑的,是不是?」
「是。」
聽他正經八百的承認,她反倒愣住了,停頓了幾秒,音調高亢的再次詢問,「你真的在開玩笑?」
「對。」
王雲薇惱了。「你無聊呀?幹嘛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玩的玩笑?」害她差點心臟病發。
「我有嗎?」是她先起的頭,又不是他時間太多。
他……的確沒有!
想到自己一開始的質疑,王雲薇無法否認,她也有不對的地方,誰教她先入為主的覺得他會對小瑩不利;反省後,她不禁氣弱,也放柔了語氣。
「那小瑩呢?」
「她睡著了。」
「睡?」忐忑又湧進她胸口。「怎麼會?她幹嘛睡著了?」這次,她不擅自推論。
雷塹不想有問有答,他覺得累,但這女人聽起來真的很擔心姜文瑩,這讓他捺住了不耐。
「她跌倒了。」
「跌倒?小瑩為什麼會跌倒?這怎麼……噢,拜託,你是對她做了什麼?老天爺,她傷得重不重?她是不是暈過去了?你怎麼不送她去醫院?你有帶她去看醫生吧?」
一連串的驚嚷與關切讓他長聲歎著,瞟見沉眠的睡美人依舊未有甦醒的跡象,他索性跳到結局。
「你知道我的地址?」
「知道。」
「過來接她!」一聲令下,他掛了電話。
舒舒服服的躺回去讓她的磨蹭繼續,忽然一個念頭浮了上來,他對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或許,他該抽離這種曖昧又令人沉淪的場面,去替自己穿戴整齊,起碼也要加件短褲什麼的吧,免得待會兒那氣呼呼的女人趕到又要被嚇到了。
他可不想同時讓兩個昏迷不醒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即使,這張床也夠大……
oo
開著車,王雲薇嘴裡唸唸有詞。
臨時要用人,結果卻一個人也叫不出來,不是他們沒空,是該死的手機沒電了,她忘了換電池了。
趕來的路上,一直想停車找具公用電話打,有車位的,附近沒電話;有電話亭的,路邊又全停滿了車,而她一心一意只想盡快趕到小瑩身邊。
「小瑩哪小瑩,你最好別出什麼事!」
趕到那棟房子圍牆外時,她一眼就瞧見小瑩那輛摩托車靠在紅磚牆下,孤單單又破舊的很,再襯上夜幕空寂的大屋及國木微蒼的院子,多多少少添了幾分陰愴的味道。
她的心一緊,整個人繃得緊緊的,捏緊皮包的提帶,小心翼翼的走進越來越有深宅大院味道的事發現場。
「雷塹?」
「樓上。」
既來之,則安之,抱著我不人地獄誰人地獄的勇氣,王雲薇拼了,義無反顧的快步上樓。
樓上只有一間敞開的房間有亮著燈,她沒有選擇的走進去,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斜倚在床柱旁的男人。
「雷塹嗎?」
這男人長得很性格,不是那種斯文俊俏的帥氣,而是由一股氣勢與氣質襯烘出來的男人味,不錯,很討人欣賞的傢伙;奇怪,怎麼沒聽小瑩提起?
「可不就是我。」他的口氣很揶揄,略顯貴氣的臉上卻沒帶笑。
王雲薇不理會他的怪裡怪氣,直接走向那張大床;她第二眼就梭巡到不省人事的小瑩。
小瑩真的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熟,當然,她沒忽略她額頭上的黑輪包包。
「她睡得真熟呀。」
「我說過了。」
雷塹的態度客氣但疏離,說話也不脫和緩的嘲諷,可是,王雲薇暫時將他及他的存在拋到腦後,她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小瑩的每一處;除了那個一開始讓她緊張得半死,而在親眼目睹後已經又放下心的黑輪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