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瑩對這棟房子一見鍾情,著了魔;她真的愛死了它,若不是因為她對它意亂情迷了,平時還算機靈的她又怎會讓那個仲介騙子有機可趁?
既然有機會再回美夢,就讓她在這屋子裡再住個幾天吧,說不定,雷塹會突然轉了性,良心發現,決定分租個房間給小瑩呢;這麼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
更何況,他若真這麼狠心,她的家永遠歡迎小瑩暫住!
王雲薇不笨,瞥見雷塹雖然不樂意,但他的沉默太久、臉色也不見憤慨,便知道大事底定。
「我晚一點再過來。」
「過來?」
「嗯,這事不能我們兩個說了就算,還得小瑩點頭才算數呀。」
雷塹的牙床有些癢,差點學女人家磨起牙來。他吃盡了虧,還得再看某人的臉色行事?
但王雲薇已經自顧自地走到樓梯口,卻又走回來。「對了,能不能麻煩你煮幾顆蛋?」
「蛋?」
「用熱騰騰的白煮蛋滾一滾她的黑輪包包,消腫用的。」飛快的瞧了眼一副忍辱負重的雷塹,她突生同情。「其實,小瑩很好相處的,只要你別用話激她。」
這……待透著輕快的高跟鞋聲逐漸敲遠,雷塹才發覺自己竟然磨起牙來了。
他,激她?
上帝,這世界什麼時候被對與錯顛覆得這麼嚴重了?!
oo
這棟兩層樓的屋宅說大不大,但佔地也算頗廣。
總共五個房間,其中三間是附衛浴的套房,一間采光極佳的書房,一伺佈置溫馨的起居室、客廳的設計又帶點日本風。批高的木質地板光滑鑒人,拉開落地窗,庭院扶疏的綠景悠然人目,教人心曠神恰。
而姜文瑩差點真的鳩佔鵲巢了!
那天的結局是,趕來接人的,走了;該被接走的,遲遲未醒。無奈中又帶著那麼點不知所以然的退讓,瞄了睡美人一眼,雷塹悶悶的走到隔壁房間,猛力掀開被罩。
灰塵滿天飛揚,可他不以為意,只覺得氣嘔。
他不是善心人士,向來就不以行善為首則,公司捐的巨額款項是因為可以減稅,不是因為他良心發現,可是,他為何沒法子端出冷臉來趕人?
尤其,明知道她是麻煩人物。
「大麻煩一個!」他低嘯著走回主臥室。「留她下來,鐵定會惹是生非。」
現在抽身,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傾身欲抱起她時,他卻不自覺的放緩吐納,將手攬上他曾撫觸大半天的頸背。
姜文瑩醒了,她是側躺,雖然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臂貼上頸部,可是一睜開眼,看見的是……
「我的房間!」低抽著氣,她又驚又喜的輕呼。「天啊,真的是我的房間。」
聽力極佳的雷塹聽見了。
這女人才睜眼,就又讓他開始光火了。
「不。」
「不?」這才留意到有人傾身向她,也才感受到那雙讓她毫不拒絕的手臂是雷塹的。「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這是什麼話?「這是我的房間。」
「什麼!」
神情沉凝,他二話不說的抱起她,走進隔壁他大致打點過的另一間套房。
「你暫時住在這裡。」
姜文瑩眨眨眼,懷疑自己的聽力。「暫時?」
雷塹不語,將她放在跟主臥室同個廠牌的床墊上,然後退了一步,雙手盤胸的凝望著有點跟不上進度的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頭霧水。
實在不懂,雷塹怎麼會忽然這麼好心肝的改變主意?他不是巴不得她早早滾蛋,別再跟他有糾有纏?!
「我已經說了。」
「你說這間房間是我的?」她蓄意撇開暫時那兩個字。「你是說,我可以住進來?」
「如果,你真那麼厚臉皮的話。」
喲,這男人……講那什麼話?他簡直是……他分明是……
一時氣不過雷塹直言不諱的諷刺,才清醒沒幾分鐘的姜文瑩眼自翻了幾轉,又暈了過去。
雷塹嚇了一跳,躍步上前,輕拍著她又驀然慘白的臉頰。「喂?」
暈死過去的姜文瑩感受到他的掌力與掌溫,很努力、很努力,總算再度睜開了眼。
「你還在?」她幽幽埋怨。「我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他也寧願是作夢,不是事實呀!
「一句話就能讓你閉嘴?」依舊口出嘲諷,但他的目光已滲進了專注的擔憂。「你還好吧?」
她死了也不關他屁事!「你放不放開我?」
「你搞什麼鬼?」
「我走,你不是要我走?」奮力推開他,她咬牙撐起上身。「我他媽的會走,我絕不賴著你,我走,這總行了吧?」
「你鬧什麼彆扭?」
姜文瑩不理他,渾然不察自己又紅了眼眶,凝聚怒氣,她拼著一身傲骨將自己移到床邊。
抿緊後,雷塹不讓自己說任何會惹禍的話。
是她自己要走的,不是他拿掃帚趕她的!
只是,見她搖搖擺擺的硬要起身,粉頰白裡透青,更襯出額頭的青紫腫塊,也將那柔弱無助的可憐模樣拱在他的視線裡,他的心情重新起伏不定。
冷哼、怒哼、重哼、低咆,雷塹一連轉換了數種氣息,沉眸微瞇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明知道她根本是氣極之下毫無自覺的自虐行徑,要死要活也不關他的事,可是……Shit!他做不到見死不救!
「你不准走!」
好不容易靠在門板喘氣,聽他低咆著要她留下的不悅,姜文瑩愕然的抬眼瞧他。
「回來。」
「你說什麼?」
他不想再重複一次自己的認輸,事到如今,也只能認命的網開一面,分配地盤。「這房間是你的。」
「我的?」她難以置信的輕嚷。「你在開玩笑嗎?」
「你有看到我的笑容?」
目瞪口呆的姜文瑩眼眨也不敢眨的盯著他的臉。
不會吧?這男人的心腸竟然軟得像布丁?還是在她暈過去時,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噢,她已經揣測出自己因為那一跤而暈睡了好久,因為天不但黑了,外頭的街巷也很安靜,而且頭好痛,她也摸過額頭那個黑輪包包;隨著臆測,她緊張的俯望著自己,以確定他不是因為佔了她的便宜才留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