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齊漠的運氣向來極佳,這次也不例外;才找子三個地方,他就找到哭倒在山洞裡的淚娃兒。
洞裡陰暗,伸手只隱約瞧見五指,齊漠瞧不清她的表情,卻知道她鐵定是哭著睡著的。
因為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仍抽噎。
「醒來。」輕拍著她粉白的頸,他素聲喚道。「舒兒,醒來。」
驀然驚醒,眼睛一睜開,先瞧見那偌大的黑影,嚇了她一大跳,旋即,她就認出來人是誰。
「齊漠。」撲進他的胸懷,她沒哭,身子卻仍舊輕顫著。
解下身上的厚衣袍,他溫柔的替她披上,用著指腹替她拭去頰上的淚痕。
「哭多久了?」
「不知道。」
「有沒有吃東西?」
「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嗯。」吸吸酸澀的鼻子,傾聽他的心跳聲,她應得委屈兮兮。「你怎麼找得到我?」
「不知道。」他拿她的話嗆她,見她聽了又是眼眶發紅,他搖頭歎道:「你曾提過一次,你忘了?」
搖搖頭,她一臉迷惘。
「忘了。」
「你唷,笨死了。」摸摸她的十指,冰涼的,他站起身,將手伸向她。「走吧,冷死人了。」
「我不敢回去。」
「為什麼?」
「因為……」提起傷心事,他又抽抽噎噎了。「我拿什麼去賠阿仲呀?」
「這場火關你啥事?」
「我要走時,曾交代他要好好顧鋪子。」
「就因為這原因?」
「這還不夠呀?」
「不夠。」他莫可奈何的用話揶揄她。「那小鬼頭沒腳沒腦子呀?瞧見情況不對,你以為他不會拔腿就跑?」
「可是……」
「你別將罪過攬上身,我會發火的。」
「可是,他若怪起我來,那怎麼辦?」
「他不會怪你的。」替不太可能成為情敵的情敵作這種保證,怪怪的。
看在她哭花了臉、害他心酸酸的份上,算了,偶爾當當善心人士。
「真的?」她淚眼迷漾的仰望著他。「你發誓?」
「還發四,我發五都可以。」拉她起身,他半推半拉的將她拖出山洞。
而在確定了王春仲絕對活得下來,他身上的傷疤也絕對不會殘留,塗意舒的心情逐漸好轉,話匣子一開話多了。
齊漠聽得頭很痛。
「你……」
「我在呀。」
「安靜片刻,好嗎?」
「你嫌我吵?」
「沒錯!」齊漠應得很直接。
☆☆☆
王春仲醒了!
可是,齊漠寧願他就這麼長睡不起。
見躺在床上與死神搏鬥好幾天的小鬼頭開始眨眼、說話,他差點沒一拳再將他擊昏。
一醒過來,就是個煩人精!
喏,這會兒又在纏人了。
「我身上的傷,是因為你喔。」第千百次,王春仲可憐兮兮的跟塗意舒討功勞。
每每提起那場劫難,總還是勾出塗意舒餘存的心悸。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那你想不想做些什麼?」
悶了半晌,思索片刻,她抬眼望向一臉賊意的王春仲。
「我煮的菜你向來就妹,而且我的手不巧,這你也是知道……呃,阿仲,你在想什麼?」突然覺得他的神情散發著一抹鬼祟的味道。
「沒,沒有呀。」
「是嗎?」
「騙你做啥呀。」張大口,他賴著她餵他喝粥。「我不曾害過你呀,阿舒,對不對?」他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無辜表情。
瞧見這一幕,齊漠有了氣,眼神一轉,示意逐庸機靈一點,該上工了。
苦著臉,逐庸上前「棒打鴛鴦」。
「來,我來伺候你吧。」
「不要!」
「阿仲,你別凶逐庸哥。」因為有愧於他,所以塗意舒對他說話柔得似水,但是,她也不容他欺負逐庸哥這個未來的姐夫。「他也是一番好意呀。」
「可是……」
王春仲沒有機會抗議,悶悶的瞪著逐庸不由分說的搶過阿舒手中的碗,甚至還示意她讓位,由他坐到床畔的椅子……
過分,又是姓齊的傢伙搞的鬼。
他瞪向齊漠。
齊漠回瞪著他,緩緩的,挑高英挺的劍眉,挑釁的味道濃極了。
「阿舒?」
「嗯?」
「你是不是真的想……逐庸哥,我不要喝粥了啦。」側過臉避開那口粥,他進行著腦海中的計劃。「通常像這種情節,你也知道嘛,女孩都應該會以身相許。」
他的話才講完,就見逐庸板著臉,捧著碗,走到一旁,偷笑。
齊漠面無表情。
而塗意舒則朝他瞪直眼。
「以身相許?」
「不該嗎?」他今天就將心中的愛慕說被,當著姓齊那傢伙的面,哼,看他拿什麼跟他搶阿舒。「或許,我會因為身上的傷而娶不到老婆呢。」
「阿仲,你才不會娶不到老婆。」
「萬一我就是娶不到呢?」
「可是……」
「好!」冷不防地,齊漠插進話來。
「咦?」
「齊漠?」
「我替她答應你。」齊漠笑了,既妖冶且邪魅。「舒兒,往後我會囑人來接他,你呢,天天唱首曲兒給這小鬼頭聽。」
感覺風向在轉了,王春仲有些急了。
「姓齊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要她以聲相許?那,就依你的意思呀。」
「你存心扭曲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嘎然止聲,他嘔望著塗意舒的舉止。
不知何時,她已經站到姓齊的身邊,雖然兩人並沒有相偎相依,可是……已十指交握了。
阿舒她……真這麼喜歡那姓齊的!
他無聲的問著自己,人小鬼大的思想慢慢的了悟,瞧心上人那副嬌羞的喜悅模樣,早已在她的心意表露無遺,苦心托付到誰的手中,已不言而喻。
「不說了,不說了,我要休息了啦!」用棉被裹住自己,他窩在裡頭狂喊。「全都給我出去,別吵我睡覺。」淚,悄悄的滑落。
他的初戀,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
第一次很高興的被人趕出門,齊漠示意逐庸先回別館,他領著她在院子裡優遊閒晃。
「明兒個就是小年夜了哩,好快喔,對不對?」
「嗯。」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吃年夜飯?」她問得既期待,又小心翼翼得很。「逐庸哥也要來呢。」她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