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靖之並不為她的「美味」所吸引,還在為了她先前的話語而怔仲著,「天哪,你為了要挖竹筍而用那把小刀挖泥土?」
他難以置信的瞪視著巫束娟,她手中的那把小刀是把價值不菲的刀子!她竟然用那麼昂貴的刀子挖泥巴?神色還那麼沾沾自喜的得意?!
「當然,我不是剛誇這把刀很利了嗎?」好像在教導學生似的,巫束娟在他眼前揮舞著刀子,「怎麼,瞧你那張不服氣的臉,你該不會是在後悔把這把小刀送給我吧?」她取笑著他。
熊靖之心中的怒氣在她毫無一點危機意識的舞動著那把刀時倏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窒人的氣悶,但接著湧上來的是更多更濃的憤怒,「該死,你是笨蛋是不是?那是把刀子不是根樹枝,一不小心就會被割傷的,你還握著它風啊甩的,馬上給我停住手。」他忿忿地隨手將山雞扔開,一把將她蹲跪在地上的身子拉了起來,「早知道這把刀子是被你這樣耍著玩,說什麼我都不會將它送給你。」
他的意思是後悔將刀子送給她?!「你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我只不過是將它拿來挖竹筍而已。」巫束娟滿心委屈的說。
「挖竹筍?你有點腦筋好不好?」熊靖之手指一揮,比了比腳邊的竹叢,「這個地方的竹叢怎麼會長出竹筍來?」
見熊靖之瞪著她的眼神裡全都是無可奈何及嘲弄,巫束娟有點不高興了,「可是它是竹子啊,根部又是有一堆、一堆的小土堆,還有……」
怒氣未散又看見巫束娟握著小刀的手還在那兒揮啊揮的,熊靖之不由得加重了口氣中的嘲弄與責備,「小土堆?竹叢旁邊有小土堆就一定會有竹筍嗎?你有沒有頭腦呀?沒有人會傻到用小刀去挖泥土的。」
被他這麼一搶白的責備,巫束娟頓時張口結舌,半天還迸不出半個字來。
一想起她持著刀亂揮的畫面,熊靖之開始懊悔:早就該知道以她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那時候不管她怎麼軟言硬哄的也不該將刀子送給渾然不知死活的她,平白讓他多加一份擔憂的事,「看你拿刀子的方式,遲早一定會被它給傷到。」他表情惡劣的預測著她的未來,但他的出發點是關心她。
明明是關心的話,聽在巫束娟耳裡卻完全走了樣,見他叨念了她老半天,主題還是繞著刀子轉,她以為他是在嫌她不懂得好好的「珍惜寶貝」她手上的這把「曠世奇刀」,心中實在是一時氣不過來,倏地一扭手,將手中的小刀往熊靖之所站的方向用力的一擲。
「算了,既然你捨不得將刀子送我,大不了還你就是了,也免得你以後逮著機會就訓我。」她嘟著嘴說。
沒有料到她說著說著就突然將刀子丟還他,熊靖之的表情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而就在刀子疾射向熊靖之之際,巫束娟這才發現到她出手的力道因為憤怒而太過用力了,「大熊,小心。」她尖呼一聲,不加思索的飛快念了個咒,伸手往旁邊一指,不待熊靖之避開,那把本該迎面刺向他腦門的刀子就像是有導航功能的轉了向,直直的釘在距他幾尺遠的一枝竹節上。
「哇,真是幸運,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傷到你了。」用力的吐出一口氣,想到了剛剛的畫面,巫束娟的心裡還猛冒著冷汗。
還來不及為她這不經大腦的魯莽的舉動再罵她幾句,熊靖之就開始擔心巫束娟在隨他回到家鄉時,若無意在鄉人面前又使出了法術,鐵定會嚇壞不少無知的鄉民,「小娟,我不是警告過你別再施法術了嗎?為什麼你才一轉眼工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你知道如果別人知道的話,會增添多少的困擾嗎?」他口氣不佳的說。
「一時情急而已嘛!」巫束娟吐了吐舌說。
「一時情急?如果回到城裡被人發現你會施法,你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你嗎?」熊靖之雖然不太願意,但為了她的安全,他還是決定得先危言聳聽的嚇嚇她,「他們一定會將你當妖女來審判的。」
「不可能吧?」半信半疑的盯著他,巫束娟那張單純的臉蛋泛起了些驚懼。
「怎麼不可能,你會被他們拿來當柴火給燒成灰的。」
「真的?」想起那黑漆漆的木炭,巫柬娟臉上的懼意加深了,「可是,他們應該不會聯想力那麼豐富才是吧?」
見恐嚇的話起了效用,熊靖之心裡在竊笑,他家鄉的鄉民雖然保守,但大體上皆還算是和善,小娟又是那麼討人喜歡,而且鄉民也不可能將人拿來當柴火燒,但他的表情仍是一本正經的擔憂,「如果有把刀子在你眼前突然騰空飄起,直直的射向你……」
「這有什麼奇怪的?」
「別用你的想法,想想一般人會怎麼想的?」他稍加一些提示。
巫束娟當真在認真思索了,噘起了紅艷艷的櫻唇,她表情凝重的點點頭,「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看來真的是要當心一些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就嚇壞了人家……」
倏然臉色一沉,熊靖之緊皺起眉峰,凝神傾聽了會兒,炯然有神的眼眸望向與他們隔了一小段距離的林子入口,他伸手將仍莫名其妙著一張臉看著他的巫束娟往懷中一帶,動作敏捷的擁著她閃進一棵樹幹後面。
「大熊,怎麼回事?」巫束娟不知所措的問,她靜靜地將背貼在他胸前,不動的窩在他懷裡,但著實被他突兀的動作搞得有些迷糊。
「噓,有人來了。」熊靖之小聲的說。
「這裡又不是你家,有人來了就讓他來嘛,我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搶匪,為什麼要躲起來?」巫束娟納悶的問。
「他們……」
熊靖之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有一票看來肌肉糾結、滿臉橫向、滿口粗話的壯漢在極短的時間內全都擠進了這片林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