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被剝得渾身光溜溜的阿飛兩腳僵硬地死在他的巢裡,因為前一天晚上太冷了,沒有了羽毛的他被活活地凍死了。
而她哭了一個晚上,她不是因為心疼阿飛、想念阿飛而哭的,她會哭得那麼淒慘是因為她父親巫上狠狠地用鞭子抽了她一頓!
「哎呀!」腳下一個沒注意到,巫束娟整個人自那不算矮的磚牆跌坐在牆角下,一陣痛楚讓她的腦子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都該怪那死阿飛,死都死了,還一直要人家想它!」她不覺地詛咒了句,她完全遺傳到她母親怪異的公平心態,馬上將她屁股的疼痛怪到那早已經慘死的阿飛頭上,「好在沒有人發現到,要不然,等我回到島上,我就要將阿飛的屍體挖出來,然後變成一個爛桃子。」
小心翼翼地警戒一會兒,沒有聽到有腳步聲,巫束娟才敢偷偷地呼出較大口的氣,「真沒想到大熊家竟然那麼大。」她站了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沾到的泥巴,驚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是她跟著自己所施不是很成功的魔法線索找到的,雖然黑漆漆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憑感覺也可以知道這個園子不比蘇家的小。
「難怪大熊總是一副得意兮兮的狂樣子,家裡那麼有錢不狂一點也是挺難過的。」她嘴裡不由得咕噥著,左右張望一會兒烏漆抹黑的週遭環境,她就動作迅速地朝著右邊溜去。
利用不是很明亮的月色,巫束娟不是很順利的繞過東一叢西一叢莫名其妙的東西,中間還差一點絆跌了好幾回,終於勉強算是悄悄地來到一個屋子外頭。門裡透出來的微光將她引了過來,怔怔地在門外站定腳,她有些怯意地伸手去推那兩扇看起來頗為沉重的房門。
但許久,它仍是分毫未動,於是見到屋子靠廊邊的窗戶隱隱也透出一絲光亮,她興奮地低身潛到了那兒,然後傾身低伏在窗欞邊,模仿著印象中的賊人要闖空門時的神情舉止,眼裡充滿了警戒的凝目向室內望去。
大大的屋子裡,除了桌子、櫃子還是櫃子、桌子,看起來像是書房之類的地方。有張桌上擺了個葫蘆狀的油燈,光線就是從油燈內未全被捻熄的油芯傳出來的,而最讓人驚喜的是,這扇高度不算非常高,呃,……不算太矮的窗戶是沒有關緊的。
她注意到沒有人在裡面,而靠著牆壁的一面巨大櫃子裡擱著的一隻罐子更是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好像是……她瞇起了眼,強捺住心中猛烈狂跳的心臟,直覺那像是禁銅她小姐姐的五彩摟寶寶瓶!
「菱菱姐!」她低聲嚷了句。
眼一亮、心念一動,她忍不住激動地推開了那兩扇木窗,嬌小四短的身子,手腳並用地爬躍了進去,然後像顆球似的滾到屋子的中央,顧不得掉下去時的疼痛,她直衝到那寶瓶前拿起了它,走到放著油燈的桌邊捻亮了燈火,然後她眼睛濕儒了起來。
「我怎麼會認錯了呢,根本不是這一個。」她失望的自語,淚水已經滑落了下來。
「不是哪一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巫束娟一跳,她回過身,望著從屋子另一端走來的那個愈走愈近的高瘦身影!
她覺得頭皮開始麻了起來,,然後在看清來人是誰後,整個人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拭去頰邊的淚痕,「大熊,三更半夜的,你別故意壓低聲音講話好不好?會嚇死人的。」
「你也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熊靖之語鋒冷冽地說,一想到她一個人在沒人保護的深夜裡,逕自在外頭橫衝直撞的亂問,而且還隨隨便便地翻牆進這莊園來。他的心就涼了一大半,若不是他今晚剛好有事耽擱了一下,較平日晚些出去探視她。而在甫一出大門,便發現她像個賊似的爬進了牆,他馬上跟葉伯打了聲招呼,否則她被葉伯或者是巡更的人當成了賊捉進縣衙裡,那她就有苦頭吃了。以朱霸傑吃了她幾次問虧的先決條件之下,朱霸傑那身為知府的昏庸父親鐵定會公報私仇的為兒子出一口悶氣的。
「你別那麼凶嘛,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只不過是碰巧經過進來拜訪?」熊靖之一臉的不悅。
怎麼那麼倒媚?又碰上大熊心情不佳的壞日子?巫束娟暗歎了句,才說:「大熊,你幹嘛火氣那麼大?我真的只是想……」但她旋又停住口不講了,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講,告訴他,她是因為那麼多天都沒見到他很想他?這種實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見她尷尬地排在那兒,熊靖之也沒有多為難她,只是又提了另一個讓他也很生氣的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跟著你來的啊。」一提起自己的神通廣大,巫束娟沒有細思就很誠實的說。
「跟著我來的?請問你是如何跟著我來的?」熊靖之口氣加重,「我記得白天在大街上你是被蘇姑娘拖住不放的,又如何能跟著我呢?」
燈火照射在熊靖之的臉上,顯出他半明半隱的凝重神情,巫束娟倒抽了一口大氣,這才驚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感受到大熊的怒氣有多教人覺得恐怖!
「我……」她吞吞吐吐半天擠不出半個字。
「你、你、你、你怎麼樣?」生氣的將她扯坐到體型龐大的太師椅上,熊靖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露凶光的瞪著她,「小娟,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了,千萬不要隨意在眾人面前使出魔法,你為什麼都不聽呢?」
「我……」怯怯地吞了口口水,巫束娟謹慎地看著他的臉色,「喂,大熊,你這個寶瓶能不能給我?」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聽完這話,熊靖之將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解這個傻姑娘是怎麼回事?他還在氣頭上訓著話,她竟然敢將話題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