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件事,熊靖之就有一肚子的氣,他帶著她不過才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而已,怎知他今天一早醒來,就發現跟了他多年的馬兒一臉的「不對勁」,不但嘴角不時的涎著口水,身上也不時的冒出一些汗水,更可怕的是偶爾會出現的小抽搐,看在他眼裡,實在是痛到心底去了。
而這一切皆只是因為,巫束娟昨夜不知道在馬兒吃的飼料裡加了些什麼鬼東西。
「那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是我以前喂阿飛吃的補品耶。」巫束娟有些不服氣的說,想當初阿飛吃了那補品那麼久的時間,也不曾見它有任何不適。
聽見她提起另一個類似男人的名字,熊靖之更加不悅,「阿飛?!他是誰?」
「我養的烏鴉啊。」巫束娟不耐地回答他的問題。
「烏鴉?」熊靖之奇怪的看她一眼,「那它現在呢?沒有跟你一起被困住?」
巫束娟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地說:「阿飛已經死了。」
死了?!熊靖之驚駭的望了她一眼,馬上轉頭望向他手中牽著的馬兒,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不會吧?今早帶它看大夫時,大夫開了帖藥讓它服下去後,情形就已經好很多了,不至於吧?!
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巫束娟這才會意到他的想法,她大歎一聲,「阿飛不知道已經死了幾百年了,你可以放心啦,況且,它也不是因為吃這補品死掉的。」
「你確定?」熊靖之不太信任的問了她一句。
吹鬍子瞪眼睛的哼了一聲,巫束娟沒好氣地說:「你的馬兒不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嗎?」
「那是因為它命大。」
生氣地瞪他一眼,巫束娟索性閉上嘴巴,不肯再開口說話,於是兩個人又靜靜地走了一小段路,直到熊靖之又打破了沉默。
「小娟,你又快比我高了。」
「我知道啊。」不待他的斥責,巫束娟就嘟著嘴說:「可是走了一整天的路,我的腳真的痛死了。」她的心裡沒有半點愧意。
熊靖之無奈又有些心疼的看她一眼,停下腳步,「別再使法術了,我背你。」
巫束娟立即橫了他一眼,「不要,我是黃花大閨女耶。」
熊靖之揚了揚眉,見她似乎打定主意般的不肯再將雙腳落地,也不肯讓他幫助她,他苦著一張臉望向最後的一個救星——那匹馬兒。
它此刻看來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和它大清早時的淒慘模樣比較起來,它已經好得太多了,起碼眼神已經很清明,不再那麼渾渾噩噩般的嚇人。
「上馬吧。」熊靖之門聲地說。
「真的?馬兒承受得了嗎?」巫束娟不敢再加太多的壓力在可憐的馬兒身上。
「再怎麼樣也比你這樣子晃在半空中好。」熊靖之一臉的無奈。
「這倒也是喔。」想了想,巫束娟從善如流的乖乖坐到馬背上。
而心疼馬兒無處講的熊靖之,只好邊牽著可憐的馬兒走,邊還得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哄著它,以防它一個不順意,接下來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哇,這水清澈得好漂亮哦。」一聽到要休息,巫束娟立刻衝到溪邊蹲了下來,雙手掬起一捧水,送到也在溪畔蹲下來的熊靖之嘴邊,「好像很清涼、很好喝的樣子,大熊,來,你喝喝看味道怎麼樣。」她的話有哄勸的意味。
「謝謝。」
就著她的手將冰涼沁心的溪水一飲而盡,熊靖之覺得清涼的溪水市人心窩不是冰涼透心,而是暖烘烘的直竄心頭。但是,巫束娟手窩中的水被他飲盡後,仍是笑瞇了眼的凝視著他,並沒有也跟著喝些溪水解渴。
「小娟,你不渴嗎?」他疑惑的問。
「渴啊。」
「那為什麼不弄一些喝呢?」熊靖之彎下了腰,也如法炮製的捧起了一些水送到她眼前,「來,很清涼的。」
巫束娟將他的手撥開,「不要,我再過一些時候再喝。」
熊靖之不禁感到納悶,「為什麼還要再過一些時候?」
「你剛剛才喝下那些溪水,如果再過一會兒,你還沒什麼事發生,我才能確定那溪水是乾淨的,這樣子我喝得也才安心哪。」巫束娟很認真的解釋著。
而她的話讓熊靖之當場怔住,好半天才能苦著一張臉,笑望著她,心裡不禁怨歎:這姑娘,還以為她是為了別的原因對他那麼慇勤體貼呢,原來是拿他當試驗品!
「怎麼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巫束娟關心的問,「肚子會不會覺得怪怪的?有沒有什麼東西在裡頭滾的感覺?」
苦笑在臉上加深,熊靖之用力的大歎一聲,再用雙手掬起一捧水送到她唇邊,「喝吧,這溪水是由山裡的泉水彙集而下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巫束娟一臉的不大肯相信。
「我保證。」
望著熊靖之真誠的眼神,巫束娟張開唇片,就著他微縮的指縫間吮著溪水,待他手中的水都被她吮乾了,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這水真好喝,還有一股甜味耶。」她還意猶未盡的舔著微濕的唇片。
「還要不要再來一點?」熊靖之問著,但未待她回應,已經彎腰再捧了一手的水。
「當然要囉,反正都已經喝過了,要死也死得痛快一點。」
巫束娟也不客氣,就著熊靖之用手圍成的水瓢,狠狠地連喝了四瓢,才滿足的叫停,站了起身。
「大熊,這裡真是漂亮。」巫束娟感歎的喊了出來,她晶亮的視線自峰巒遍佈的山色遠景移向正在空中盤旋的鳥兒,再移到林果幽谷的前方景致。溪水潺潺不絕的奔流而下,水色藍淨誘人。
而這種美景當前,洗淨塵俗的時候,很容易引起肚子空泛的鳴叫,盯看著溪水半晌,巫束娟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愈來愈濃的渴望——想嘗嘗新鮮的野味。
「大熊,我突然好想吃野味哦,我們烤個什麼東西吃好不好?」她摸著肚子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