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吳 縣
「哇,是菱菱姊!」
巫束娟一聲尖叫,原本屋子裡吱吱喳喳像個菜市場似的嘈雜聲響倏地消失,六雙瞪得晶亮的眼睛全都看著擱上桌上那顆不怎麼大的水晶球。
「菱菱?!」
「菱……菱?!」
「菱……咦?!」
隨著這聲咦,有五雙眼睛轉移開目標,全都移向了一臉無辜的巫束娟。
「小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還菱菱姊的亂叫。」巫士沒什麼好臉色的瞇著眼看她。
「對呀,害我還猛地高興了一下。」緊接在巫士後頭,巫束敏也嘀咕著。
熊靖之跟皇甫毅軒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表情也是大同小異的質疑加指責。
「有呀!剛剛明明就有嘛!」巫束娟被五雙不相信的眼神包圍著,其中最讓她無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夫婿熊靖之那雙飽含揶揄的眼眸了, 「我真的、真的有看到菱菱姊一閃而過。」冷不防的,她還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見愛女微漲紅著臉急切的辯解著,蒲筱莉不禁有些心疼的率先將眼光給移開,這一移就直盯著自己的老爺瞧。
「阿士,八成又是你這陣子又偷懶了,水晶球沒有擦乾淨,霧濛濛的一片,所以才會害小娟沒有瞧得很清楚。」既然房子裡沒有外人,除了自己的老爺以外,她還能嘮叨誰?她可是怎麼也捨不得去責難自己的寶貝女兒,更不用提將這當子氣嫁禍給熊靖之跟皇甫毅軒這兩個愈看愈順眼的好女婿。
可是巫士的臉微塌了下來, 「怎麼可能呢?我昨兒個還親自拿個碎布兒將它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還用油給它重上一次……」
「油?哪兒還有油啊!上回那瓶不早就用光了?」蒲筱莉順帶還念了他一句, 「不是叫你要記得將油給補回來嗎?」
明明就還有一整瓶,為何還要再補油回來?巫士滿腦子的疑問。
「怎麼會用光了呢?我昨兒個就見到還有一整瓶滿滿的啊!」他不禁納悶的回著嘴。
「一整瓶滿滿的油!」驚呼一聲,蒲筱莉挑起了眉, 「連油瓶子都被我給扔了,哪兒來的一整瓶?天哪!阿士,你該不會是拿我放在窗邊的那瓶吧?」
「呃……那……有什麼……不一樣?」給夫人那凌厲的詢問視線睨著,巫士不由得氣勢先輸了一大半,「你每次不是都將亮油給擱在那兒的嗎?」
「那是我預備過幾天弄給敏兒,小娟吃的麻油耶!你……我的天哪!你竟然拿到我放在那兒的麻油給水晶球上亮光。」說到最後,蒲筱莉實在是無法控制的笑開了嘴, 「你沒聞到麻油味嗎?」
「啊……那是……麻油?」聲音是隨著巫士臉上的紅暈擴大而愈來愈小。
難怪昨兒個在擦水晶球時就老覺得有聞到一股香香的麻油味!巫士在心中暗想著,眼角卻瞄到了一些動靜,在不動聲色的一探究竟後,他不覺心中一凜,瞥瞪了眼站在一旁只敢笑在心裡而不敢顯於臉上的女兒、女婿們。
「怎麼,聖人都會犯錯,你們覺得很好笑嗎?」巫士輕哼了聲。
沒有人敢那麼找死的回應他這句話,而巫束娟則忍著爆笑的將視線又投向水晶球,然後又輕呼起來。
「快點兒看,真的是菱菱姊耶!」她又跳又叫的指著水晶球, 「真的,真的是菱菱姊。」
「真的?!」
幾雙眼睛全又不約而同的梭巡過去,只見那顆水晶球裡出現一隻鏤空寶瓶,它就像是被定了格似的停在那兒的明顯影像,瓶身飾以五彩艷麗的雲風花紋,透著隱隱約約的一抹黑霧。
「小娟,那只是只瓶子……」見巫士幾個人全都眼也不眨的瞪著那只瓶子,熊靖之頓時呆愣住了,他再次將視線給移回大家注目的焦點, 「不會是……」
眼淚汪汪的撲到他身上,將臉埋進他結實的懷裡,巫束娟哽咽的說: 「大熊,那真的是菱菱姊給關進那裡頭的,是那只寶瓶沒錯。」
憐惜的摟著她,熊靖之將臉輕貼上她的額,輕晃著彼此合摟的身軀, 「小娟,別難過,既然已經在水晶球上看到那只瓶兒,我們馬上就可以將她救出來了,現在必須先知道她大概是在哪個方向,才好動身哪。」
「對呀!我們得先清楚她的方位。」皇甫毅軒也早就將自動窩進他懷裡的嬌妻摟得死緊,輕拍著巫束敏微微聳動的肩頭,邊附和著。
幾個人又開始在留意水晶球裡的動靜。
水晶球顯露的影像漸漸的變了,一雙大手出現在寶瓶的瓶身上,然後將寶瓶提了起來,那個大手的主人也出現在水晶球裡……
「呀!是那個傢伙。」
猛地聽到熊靖之輕喝一聲,臉上不自主地也浮出一抹很出人意表的怒氣,巫束娟不解的望著他。
「誰呀?」驀地眼眸一亮, 「大熊,你認識他?」巫束娟一雙小手緊揪住熊靖之的衣襟, 「他是誰?」最重要的是,菱菱姊怎麼會在他手裡?
忿忿地將頭一別,熊靖之沒好氣的說: 「誰認識那種紈褲——子弟。」
眨了眨眼,巫束娟滿頭霧水的放任自己嬌小的身子騰高到與他面對面。
「你既然不認識他,又怎麼知道人家是紈褲——子弟?」她逼問他。
「我……」被老婆這麼一問,原本就不善言詞的熊靖之更是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
笑著見女婿又落於下風,蒲筱莉不動聲色的插進話來打著圓場。
「小娟,你就別逼大熊了,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決定要如何分頭行事去找到菱菱才是。」
「對呀!看起來,他們似乎是在南……」
只聽到巫士提起一個「南」字而已,熊靖之就忙不迭的說: 「這樣好,我跟小娟就往南京那兒尋去。」
他勢必要在眾人之前先找到那傢伙,讓那傢伙吃點苦頭消消肚子裡悶了許久的氣才是!熊靖之在心裡頭暗暗的盤算著。
其實並非他心跟小,也不是他愛記恨,但是堂堂一個器宇軒昂的大男人曾被人誤認為有自戀狂的姑娘家,這個「誤解」是怎麼都難自心中抹殺掉的;而且還害他差一點,不對,是確實讓他跟小娟起了第一次的小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