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週一,中午十二點。」
「我會早點送過去……」
「不!」巫貝兒斬釘截鐵的說。
「不?
「期限是中午十二點,準時就好。」
一雙秋水靈眸睦瞪著笑得不懷好意的姐姐,巫馨兒抿著嘴,沒一會便泛起無可奈何的柔笑。
那就是說,在中午十一點五十九分送達即可。
她們魔女宅急便若遇到惱人的澳客,願意接下Case,那人就該偷笑,至於貨物的送達,一切依契約所定。
由此看來,姐姐鐵定是被那澳客煩不勝煩,又逃不過金錢的誘惑,所以才存心要那人急得跳腳。
「清楚了嗎?別錯過時間噢。」
「好,我了了!」
妹妹無奈的微笑讓巫貝兒心生愧疚。「我知道你不喜歡…
「沒關係啦,這就是生命呀,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話題結束,巫馨兒撈起背包。「我要上去洗澡了。」
「好。」
她才轉身,巫貝兒又叫住她。「馨兒,等等。」
「怎麼?』
「呃,我是想……」
「什麼事呀?」等了幾秒,巫馨兒又開口。「姐?」
猶豫再猶豫,巫貝兒決定了,對韋榷復仇還是別假馨兒之手比較妥當。
馨兒害羞且心軟,更有著該死的道德尺度,托她幫忙,自己鐵定無法如意,那就只有敏兒那隻小錢鼠可以倚靠了!可是小錢鼠聽了她的復仇計劃後,怕要獅於大開口了。
「唉,這代價似乎太大了點。」她喃喃自語,有一點點想打退堂鼓。
才剛咬牙訂了房子,手頭正緊……
「姐,什麼代價?」巫馨兒怪異的看著她。
「沒什麼啦。」
代價雖然大了點,可是,一想到那魔鬼男臉上放肆且嘲弄的蠱魁神情,她就嚥不下這口氣。
這個仇,她絕對要報!
第五章
沉沉的厚雲裡不時劈下電光,大雨浙瀝嘩啦傾盆而下!
大家躲雨都嫌來不及了,惟獨巫貝兒不然。
「大雨大雨一直下……」
撐傘的手頗不安分,隨著嘴裡的哼哼唱唱,她將傘柄轉了又轉,斗大的雨滴順著傘面噴出,聽見大雨落地的聲響,她笑得跟龍貓一樣開心。
她最喜歡在下雨天時出來壓馬路了,逛街的人潮少了許多不說,連車也會躲進車庫裡納涼,撐著一把五百萬的大傘走在雨中,整個台北街頭彷彿就只有她獨佔。
「大雨大雨一直下,瓜田開了……咦?」透過雨幕,她不經心的瞧見一個人。
那不是……
不敢相信真有這種巧合,巫貝兒稚氣的用手揉揉眼,嘴巴微張。
嘖嘖,真的是討人厭的韋榷!
剎那間,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悸動湧上胸口。
他就這麼雙手插在褲袋,一派悠閒卻又無聊透頂的模樣,她看他八成是倒霉的被大雨困住了,想冒雨走人,又怕淋成落湯雞,那就不太英俊瀟灑;但,他又似乎想趕著去哪裡……因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見他看了兩次手錶。
不管他!
「哼,裝酷,明知道會下雨也不帶把傘……」她紅菱唇翹得高高的,噙著幸災樂禍的微笑躍步走。「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整治他了。」
然而,一個不留神,她與韋榷那雙先是微怔、繼而泛起詭笑的黑瞳四目凝望,心一緊,她不假思索的朝他掀唇露出小虎牙,以示自己的落井下石。
韋榷見狀,非但不怒反而優雅地微挑眉,笑容更是叫人神魂顛倒。
胸口的悸動猛然加深,巫貝兒低喘著氣,賊笑干掛在唇畔,握著傘柄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握得死緊。
喝,他又向她綻露害死人不償命的魔鬼笑靨了;明明他是落難中,真不公平,怎麼可以笑得好像是天官賜福呢?不行,她可不能又陷進他的笑容裡。
快逃!
微慌的腳步才跨出,裸露的小腿就被揚起的水漬濺得冰涼,她的身子微僵,眉心一擰,心一軟,有些走不開了。
不幫他?光只是想,她的良心已經開始在譴責她了!
幫他?
啐,就這麼很沒面子的跑去幫他撐傘,遮風擋雨?有沒有搞錯?他是仇人,是她跟小錢鼠談好條件,意欲復仇雪恨的惡魔耶,她怎麼可以陣前示好?
但話又說回來,見死不救、袖手旁觀向來不是她所抱持的理念,縱使,他是個活該欠扁的大魔鬼。
討厭啦,要她怎麼辦是好……
心裡掙扎不休,巫貝兒不但神情變化萬千,甚至還愈走愈慢,最後索性停住腳,透過傘沿,她直勾勾的瞪著那雙始終能魅惑她的黑瞳。
幫還是不幫呢……
冷眼旁觀的韋榷遠遠就見巫貝兒兀自擠眉弄眼著,表情一會兒舒展,一會兒又猶豫不決,像在演默劇,不逞多問,他也約莫猜得出她在做啥。
真是窮極無聊的女人!
懶得理會她的欲走還留,但是,他心裡仍不禁泛起一股好奇。
她究竟會不會過來日行一善?
反正,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他沒開車出來,也不想虐待自己冒著大雨衝去路口攔車,在沒有其他的選擇之下,他乾脆杵靠在身後的干牆,悠哉的等她作出決定。
半晌後,撐傘的人依舊在演默劇。
可韋榷不耐煩了。
「過來。」
略沉的嗓子不大不小,透過雨聲,隱約傳進巫貝兒的耳朵裡。
她猶豫了下,瞪著大眼,以目光詢問他。
他是在叫她?
「過來呀。」
真的是在叫她!
「就是你。」
他玩心一起,很狐媚的朝她勾了句食指。「過來。」
杏眸圓睜,巫貝兒未語,先是一陣冷嗤。
哼,他還真是自負,嘴一張、指一句,叫她怎樣,她就得怎樣嗎?他以為地球是繞著他打轉呀?去,臭美的惡魔黨!
問題是不滿歸不滿,當巫貝兒回過神來時,她競然已腳步平穩的朝韋榷走去。待距離拉近,她這才發現自己犯的錯誤,但是,為時已晚。
「嗯?」
仰瞪著逕自走到傘下的高個兒,她吃驚又無措,被迫讓出一大半的遮傘權。
嗅進他的男人味,她不由自主地醉了大半,暈了、暈了,她暈得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