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會瞧呀。」眼珠子往門扉緊閉的辦公室瞟了瞟,林巧真存心叫他明白什麼叫眼見為憑。
喝……這怎麼可能呢?林經理閃爍著疑惑的眼自透明的玻璃窗瞧去,老闆端著張冷臉瞧著杵在前比手劃腳的矮個兒,他唇瓣雖未啟,但倒是沒啥惱火的跡象。嘖嘖,難不成真會讓小真給蒙對了?自家老闆娘已然在這個世界上誕生了?
第四章
「你今天又沒事?」比靳姬早一步的搶走了台詞,許正揚的眼裡有著嘲弄。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幾天只要見到她,他忍不住就想數落她幾句。
沒見過像她這麼專心一意的女人,該說她是感覺神經特別大條?還是持別遲鈍?常常就這麼一副光明磊落的神態闖進他的辦公室裡,讓他連想怒斥一聲「出去」都會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不近人情?天哪,這句詞兒有幾年不曾出現在他的心裡了?
平時如果她眼尖的瞧出了他心情陰沉的冷過了頭,不待他開口叫她滾,她便睜著渾圓的朋友眼睛亂七八糟的喳呼個幾句,雖然眼底帶著依戀,但仍算識相的走人。而遇到他似乎表情稍好時,她倒還機靈的懂得利用機會杵在他身邊煩他,消磨她無聊的時光。
而只要他瞪視著她的黑眸一瞇,她便自動自發的給了他一個理由——反正閒閒沒事做嘛,然後露出一臉的無辜。全世界大概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能將「游手好閒」這四個字詮釋得這麼理直氣壯,說真的,許正揚覺得自己快敗給她了。
「嗯。」靳姬一點都不以當個人人鄙夷的廢物為恥,頭點得相當的坦然,「在在心底盤算著,希望他今天的心情穩得可以忍受被人糾纏。
「你不想找份工作?」好歹也是個拿了張大學文憑的成年女人,卻終日無所事事,的確很令人鄙視。
「想呀。」扁了扁嘴,靳姬委屈兮兮的瞧著他,「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又沒有一技之長,有誰會願意僱用像我這種員工?」
這倒也是,她倒滿有自知之明的嘛!難得的賞了個讚賞的眼光給她,許正揚濃眉稍鬆,語氣也逐漸的升溫了些。「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無數次了,可是,至今仍是無解,打心底她只期盼著……「最好是悠悠哉哉過一輩子。」
眉梢一下子又挑了個半高,瞟瞪著她,許正揚心頭不知怎的又有些惱怒。
「你想一輩子當個廢人?」他最看不慣那些整日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傢伙了。
「沒上班、沒做事、不是那種朝九晚五的人真的就是廢人?」雖然往常阿珞也偶爾會這麼嘲弄她,但她實在是很疑惑他們究竟是怎麼看她。
她偶爾也會打打工,賺點零用錢花花,而且再怎麼窮也絕不向家裡伸手要錢哪。雖然……呃,自己本身就是個小富婆了,但她從來沒動過那些錢的主意,骨子裡,她仍是有志氣得很哪。只不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找什麼工作,也不清楚自己的興趣在哪裡?
慵慵懶懶的過一輩子也不錯,平平凡凡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心所嚮往,只要能快快樂樂的過著每一天,她不介意在別人的眼中自己是否有沒有出息,這樣的生活觀念與方式錯了嗎?
「你喜歡整天無聊的生活方式?」
「還好啦,真覺得無聊的時候,我就到處找人打屁、閒扯淡。」
「所以,你就天天來這裡?」
「你……不喜歡我天天來找你?」他的話糾出她心底淺淺的痛,他真那麼不耐煩她?
對。許正揚凝望著她,卻怎麼也無法將這個斬釘截鐵的回答衝出口。
憋著氣,她等了半晌,沒聽到那會讓自己傷心的回答,沉霾的心情緩緩睛朗。
「你明天會在辦公室嗎?還是要出去?」先問清楚,免得她明天得多花時間四下尋著他的行蹤。
糾攏著眉,許正揚一雙黝黑的眸俯視著她,偏就不肯自己吭氣。
「我來找你一塊兒吃飯好不好?」仰瞧著他的眼,靳姬自動自發的解釋原因,「明天小穗跟同學約好了出去烤肉,我會好無聊哦。」
「關我什麼事。」許正揚沒好氣的哼了聲。
「呃,你明天有事?」微咬著唇,靳姬低聲囁嚅。
怎麼也沒有想到,當他說關他什麼事時,襲上胸口的那份酸澀既烈且猛,刺著她隱隱作痛的不安感。
「休假。」像是不甘不願,他的聲音低得接近氣聲。
「什麼?」她沒聽清楚。
「明天休假。」他不耐煩的哼著氣。
「明天是星期六……啊,你們公司也周休二日?」靳姬壓根忘了他就是老闆,「好好哦。」
「哪比得上你。」
「怎麼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滿是嘲弄的口吻。靳姬納悶的望著他。
「你大小姐是周休七日,誰的命比你好呀?」
「啊……」歪著腦袋,她思忖數秒,正經的點點頭,「這倒也是。」嚴格說來,她的確是一個星期休七天呀。
端詳她半晌,許正揚心裡恨恨的歎著氣。看著她娟秀白皙的臉龐難得的蒙上了層凝然正經的神色,水汪汪的瞳眸中有著懵懂的困惑,紅潤的豐腴唇瓣在潔白的牙齒擠壓之下現出微微的粉紅,臉上的神情明顯的附和他的話,卻又帶著一絲絲的不服。
唉,這個二愣子,她到底有沒有了悟他的諷刺?本想再冷嘲她幾句,看她會不會驀然頓悟,徹底改正太過閒散的懶驢性子,誰知她倒還真眼也不眨的承認了,叫他還能說什麼話來貶斥她?
「今兒個用腦過度,肚子餓得特別快。」嘴皮微微的動了動,靳姬沒讓聲音散出來。算了,他的情緒看來似乎不很好,她還是先出去覓食喂肚皮,待會兒再回來讓他數落個痛快。
「你上哪?」見她似乎要走的樣子,許正揚問道。
呵,他想一鼓作氣念完她?「我肚子餓了。」她委屈的垂下臉,小心的拿眼觀察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