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家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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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依靳姬往常的直性子,不到十分鐘,他已然知曉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了。但今天,他等了近半個小時,慣常吱吱喳喳的小麻雀沒開口將失蹤多日,甚至還扛了個肥大的石膏腳一事作些說明,倒是花了二十幾分鐘發呆。

  一如他半個鐘頭踏進她房裡的模樣,靳姬依然失魂落魄,嚴重茫然到令他以為得請廟公之類的通靈人士來替她牽回心魂。

  「你的腳是怎麼回事?」黯沉著眼,他又問了。

  「腳?」靳姬一臉傻呼呼的重複著他的話,「我的腳?」

  「對,你的腳,出了什麼事?」

  「沒有呀。」

  沒有呀!她真敢掰。

  猛然氣結,許正揚很想掉頭就走,但他沒有這麼做,好幾分鐘過去了,他就這麼凶兇惡惡的拿眼神壓迫她。

  一雙短短瘦瘦的手臂滿是淤傷、挫傷,她以為他可以當作沒看到嗎?那白皙無瑕的臉龐有著青青紫紫的淺色痕跡,她以為他可以當作沒看到嗎?還有,那只打著石膏的肥胖笨腳,她以為他也可以當作沒看到嗎?當真,她以為他瞎了眼?

  阿正今天的脾氣很大呵。小心翼翼的,靳姬偷瞧了他一眼,被他那雙陰沉冷鷙的兇惡眼神給嚇得只敢盯著自己糾扭的手指。

  「說,你出了什麼事?」一切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不過,他要從她口中再聽一回。

  「這……我……事情是這樣的,我……我受傷了。」囁囁嚅嚅,靳姬小聲的說道。

  「我看得出來。」面無表情的,許正揚的黑眸更趨黯沉。

  「呃,車禍,來不及閃,我受了點傷,還有阿珞跟小冬,她們也都帶了傷。」只不過,她最倒霉了啦,除了全身上下數不盡的淤傷、挫傷外,還斷了一隻腳。而最讓她心情郁卒的是,惟有她這個傷者是沒有愛情滋潤的可憐蟲,好想哭哦。

  「為什麼不通知我?」端詳她好半天,他冷咻咻的開口道。

  她也想呀,可是……「你這幾天都上哪兒去了?」怯生生的,她將埋在胸口多時的疑惑問出了口。

  在美國出事的那段時間裡,她總共撥了三次電話尋找他的蹤跡,不敢讓阿珞她們知道,所以她是偷偷的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撥的電話。但,他的行動電話沒人接,辦公室也找不到他的人,沒有人知道老闆究竟是失蹤到哪去了。

  「我曾找過你呀,可是……你去哪裡了?」心窩實在是讓委屈佔據了不少時日,至今都還淌著細細的疼哪。

  「追在你的屁股後面。」他沒好氣的低吼著,「還能去哪裡!」

  氣呀,許正揚真的是氣死了,氣自己、也氣她,氣她的不告而別、氣自己當時的牛脾氣,更氣當她出事躺在醫院時,他竟然不在她身邊讓她倚靠。

  他知道自己氣得很莫名其妙,她進醫院,他幹麼想將胸膛借給她靠呀,有病。可是,他就是氣、就是惱怒、就是想罵她。而他一時之間也不願將自己生氣的原因追根究底。

  「喔。」雖出聲回應,但靳姬的表情有些不信。

  冷著張臉,許正揚很想伸手將她的不信神色給抹得一乾二淨,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在倔了幾天的性子後,他終於抑不住那股想捉她回身邊綁牢的衝動,直衝到她家去捉人。但連著兩天,他全都撲了個空,靳家沒半個人在。

  直到靳本正自高雄接到三個女兒在美國出事的消息趕回台北,他才在第三天的造訪後有了她的消息——她出了車禍的消息。當下,他又氣又急又擔憂的,在確定了她的落腳處後,沒有花半秒鐘的時間考慮,竟然也風塵僕僕的跟在早他一步趕到美國的靳穗身後,繞了大半個地球追到美國去。

  結果,他仍舊是遲了一步,沒有先行通知的下場是,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眼巴巴的尋她而至的他只見著了宋江傑與靳珞,而靳姬這二愣子先他一步回台灣養傷了。

  這一路的追趕行徑讓他滿腔的火氣澎湃在胸口、蕩漾在心底、燃燒在眼裡,在終於見到她時,差點沒先將她吊起來毒打一頓再說,還敢用那麼輕描淡寫的口氣企圖敷衍他,去!算她有膽。

  「我爸他有沒有說些什麼?」揣著忐忑的不安,她小小聲的問。

  有。但他不打算回她的話。許正揚來的時候是靳本正開的門,他們聊了幾句,而靳本正的話,他全都擱進了心裡。

  「四個女兒中,小冬這孩子最讓我擔心了。」靳本正幽幽的開口,天下父母心,除了為兒女事憂心煩慮外,再無其他。

  「為什麼?」他不懂。

  「她是老大,年紀最長,但卻是最孩子氣的一個,她的性子向來好拿捏,天真、善良,又熱情得讓人打心窩裡喜歡,一直以來,她在我眼中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其實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永遠都是要為他們擔心緊張的,可是,比起另外三個,她卻更讓我操心。」

  靳本正話說完了,他還是不懂,等到上樓見到了她,許正揚卻發覺自己慢慢的懂得靳本正的意思了,向來快樂無憂的靳姬眼底逐漸有了傷感的陰影,是因為他吧!

  「你的頭髮又長長了耶。」不會吧,才幾天沒見到他的人……呃,他怎麼都不吭氣,淨瞪著她瞧?真恐怖。

  「別企圖改變話題。」

  「我,我沒這個意思呀,只不過是……」遲疑著,她不知道該不該誠實供出自己的想法。

  老覺得男人留長髮挺陰陽怪氣的,雖然滿適合他的啦,可是阿正的個性本就已經夠森冷了,再加上留了一頭黑漆漆的長髮,雖然他老將頭髮束在腦後,但,長髮就是長髮,她還寧願他去理個大光頭。驀的,來不及掩口,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阿正理個大光頭的想像畫……嘻嘻,挺逗人的。

  「只不過什麼?」他討厭她染上這種話說一半的習慣,也不喜歡她突然發笑,尤其她的注視,擺明了讓她發笑的原因是來自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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