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家有女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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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要不是見到那幾雙好奇探究的眸子,她真的就安全撤進盥洗室了,可是,她沒有。

  那幾雙像看戲似的眼將她的身子給逼回池水裡,渴望的眼神探向靳穗消失的方向,然後,憂駭的眸子不時的檢視著那個男人的行動。

  小穗,不會真的丟下她不管了吧?靳姬心中忐忑不安的起了濃濃的憂慮。

  時間一分一秒走得很慢,儘管慢,但還是過了許久,而靳穗卻沒有在她望眼欲穿的期待視線中出現。

  「不……不管了啦,我……看……還是走了吧。」喃喃自語,靳姬決定要放手一搏了,橫豎不是冷死就是怕死。繼續杵在水裡,死定了,而爬出水面……或許,尚有一線生機哩,就這麼辦了!

  因為緊張,也因為太過於專注的盯緊那個陌生男人的一舉一動,她才剛從水裡爬起來的身子微弓、垂著臉、斜視著眼,靳姬只巴望著自己的撤退行動不會引人注目。尤其是,哦,老天爺,千萬別讓那男人的眼剛巧在這個時候望過來呵。拜託、拜託!

  老天爺很幫忙,她偷偷的瞄了眼那男人,開始平息緊張的一顆心。

  他似乎游得很專心,身子劃游在池中央,壓根就不可能有機會瞧見龜行在池畔的她。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靳姬還是睜著熠亮的瞳眸,小心翼翼的像只逃難的鵪鶉,沿著池畔朝著自由邁進,完全沒有注意到來自他方的潛在威脅。

  游了幾圈,許正揚才剛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不經心的,眼角緩緩的往另一方的池畔瞟視。他發現小旱鴨終於要走了!

  微糾起眉,他端起事不關己的心,正想再接再厲的游他幾個圈,可不由自主的,又往門口的方向瞟了眼,才瞧見她繃著戒備的弓形身影,自己就被她不到三尺距離幾個小身影給勾出了些微且不自覺的緊張。

  她不會白癡到沒注意到那幾個笑鬧著朝她逐漸逼近的小混蛋……該死,危險!

  一聲驚呼,果如許正揚所料,向來顧前不顧後的靳姬一時間躲不及,慌亂的四肢騰空招搖了幾下,「噗通」一聲,整個人便被池水給吞噬了。

  而幾乎是她落水的同時,雙手搭在池畔的許正揚驀的長吸口氣,水中一個彈竄,在所有人還滿腦子莫名其妙的剎那,他迅速的朝著「噗通」一聲沉進水裡的身影游去。

  池水不深,勉勉強強的只淹住了他的胸,但卻能沒去她的頭頂,沒想到她的個兒嬌小成這般。

  胸口冒著不悅的郁氣,將失了神智的女人摟緊在懷中,許正揚劃過池水往角落的階梯走去。

  「呃……救……命……救……命哪!」悠悠回魂,未睜開眼,靳姬已然感覺自己的身子是騰空的。記憶緩緩的落回腦子裡,在前一秒,她被人給撞進了池子裡,但雙腳仍沒半絲觸地的感覺……嗚……自己真是死了不成?

  「醒了?」許正揚感覺懷中的身子有那麼一秒鐘的動靜。

  「是呀,死了。」靳姬根本沒聽清楚那話到底是詢問些什麼,耳朵裡的積水霧化了清晰的咬字,只隱約聽到沙啞低沉的嗓音似乎是宣告著自己悲慘的下場。還有,就是覺得迴盪在耳畔的聲音很沉澱她已然慌亂的茫然心情。她顫著唇,一時之間不太敢望向低啞嗓音的來源。

  萬一,是來接她上天堂的天使呢?哦,她寧願不去瞧個清楚,不瞧、不瞧,打死都不能睜開眼去瞧,說不定天使見她死得那麼心不甘情不願,一個心軟,善心大發將她的生命還給她呢。

  「睜開眼。」

  「不要。」雖然也很好奇天使長得何許模樣,但是若是瞧了一眼,她就真的是玩完了。

  「你敢說不要?」冷然的聲音摻進了燃了火苗的火藥味。

  「嗚……你饒我一命好不好?我不要死啦。」渾沌的神智愈來愈清晰,總覺得週遭的氣氛怪怪的,尤其是自己緊貼著的溫熱物體。終於,靳姬很勇敢的緩緩撐開緊閉的眼。「咦,是你?」她有氣無力的,但仍將驚撼給表露無遺。

  「對。」她吃什麼驚哪,她以為他該死的願意窮極無聊的任意伸出援手做些什麼無聊事?他臉色鐵青,一雙黑瞳死氣沉沉的壓迫著甫清醒的她,「你死人哪,跌到水裡手腳都不會動嗎?」

  真不願承認,但畢竟他自己是暗暗的觀察了她好一會兒了,雖然她始終沒離開過那幾塊磁磚,但瞧她泡在水裡的模樣似乎也還挺自在的,不像是那種糟糕到一碰到水就會慘遭溺斃的孬種分子呀。但是,她剛剛卻差一點……想到這,許正揚忽的打從骨子裡泛著冷顫。

  「人家……踩不到底嘛。」她嘴唇泛著涼颼颼的紫青,眨著眼,閃爍晶亮的淚珠子垂在眼睫毛上。打從被救起,靳姬的身子從髮梢顫到腳底,「那水好深哦,一定都淹過我的頭頂了。」

  許正揚是火得想將她摔回水裡,讓她再吞幾口水,但莫名其妙的,攬緊她細細聳動瘦削肩頭的手臂竟然使力將她往自己懷裡縮納。「真蠢。」他罵道。

  原本只是顫抖的靳姬乖柔的偎入他懷裡,感受到那自他胸膛傳來的溫暖與規律起伏的沉穩心跳,莫名的,閃爍在眼眶的淚珠子開始一顆一顆的滾下蒼白的臉龐。

  「怎麼了?」

  「我……也……我也……不知道……」抽抽噎噎的,一時之間抑不住的情緒抽動著她的淚水。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哭,很想、很想就這麼偎在他懷中好好的哭個夠。

  明明,他該是陰冷深沉的呀,他該是寒涼凜然的呀;明明,他該是不易親近,拒人千里的呀;明明,她已經決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呀。可是為何倚進他結實的懷裡,她卻覺得溫暖呢?好想、好想就這麼依偎著他過一生。

  「那個女人呢?」他鬆開攬緊的手,讓她雙腳落地,安安穩穩的站定,但沒能狠下心來推開那個扯著許正揚的心,陣陣騷亂擾得他眉眼之間揪了幾層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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