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阿琅他對我沒意思?」
「我說的。」
「啐,你是沒長眼睛?沒瞧見阿琅見到我時那驚喜交加的神情嗎?」更別提他失了自製的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哩。
「誰沒長眼睛?不識女紅妝的呆瓜是他,可不是我噢。」她替他辯護,他更是怒火中燒。
「誰說他是呆瓜來著?」憨罵她的心上人,哼,光這一點,就休想她會——更——加——喜——歡——他——了。「一開始是他看錯眼,後來,是我貪方便,蓄意偽裝成男人,他當然就更難看穿啦。」
「可是我一眼就瞧清你的性別了。」嘴角一撇,他振振有詞的為自己爭取加分。
「哼哼,你少得意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受了傷,又恰巧被你所救,恐怕,你自己也是個大呆瓜呢。」
「胡說,就算你沒受傷,我也可以一眼就瞧出你是男是女。」
「你清一清腦袋行嗎?如果我沒受傷,可能根本就不會遇見你。」
「你才沒想清楚呢,既然我們有緣,一定會相遇的。」
「嘖,沒想到你真這麼固執,算啦,不跟你扯了。」見他不讓開,她索性自己繞路而行。
「你想去找他?」
「那是當然,不多陪陪我的心上人,難不成要將時間浪費在你身上?」笑得甜蜜動人,她像是腳下踩了雲朵,飄飄然的往於應琅租的房舍走去,完全將他那麼大個人拋在腦後。
當下,朱保永又被氣得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該死,她可不可以別這麼伶牙利齒、別這麼捉摸不定、別這麼不將他當一回事?她知不知道,愈是這樣,他對她愈是……又愛又恨哪!
第十章
側靠著窗沿,一手撐領,於應琅滿腹心思。
「又在發呆了!」推門而進,沈桐不滿的努嘴嘀咕。
「你不是陪朱公子逛市集?」稍早,他不經心的聽見朱保永的貼身小廝在跟韓賓竊竊私語。
「那是他的計劃,又不是我的計劃。」走上前,她不由分說的挪開他擱在肚上的手,舒舒服服的將自己賴進他懷裡。「你在想什麼?」
「想一些往事罷了。」
「什麼往事?可以跟我說嗎?」
但笑不語,他任由她粘緊彼此的身軀,忽地,打心底長吁一聲。
「這麼為難?」她善解人意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不想說就別說,等你改天有心情時,我永遠都在一邊洗耳恭聽。」
「不是為難。」俯睨著小鳥依人的她,鼻梢吸進淡淡的少女馨香,他不禁起了自嘲。「原來,我嘴裡說看破紅塵,可心中卻不然,否則怎會心盲眼盲到看不出你原是女兒身呢。」
看來,他完全讓生與死的一線差距給吞了神智,別說是認出她的性別,連先前遭她輕薄走了都不知不曉!
雖然聽不清他的嘟噥,可他癡迷的眼神教她胸口起了輕顫。
「那你……呃,你覺得我美嗎?」畢竟是黃花大閨女,面露羞意的她問得吞吞吐吐。
「美。」他答得絲毫沒有猶豫。「美得讓人忘了眨眼。」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她一連問了三聲。「噢,阿琅,你……你是說真的……呵,怪不得我那麼愛你。」不待嘴角含笑的他再有讚美,她抬起身,溫潤的紅菱唇怯生生的復上他略薄的唇瓣。
愛?還有這突如其來的竊吻……於應琅一怔,氣息盡斂。
沈桐移開唇,半瞇著眼瞧他,「阿琅?」
「為何老見你流鼻血呢?」還流得挺急的,怎麼,小桐真是身子染了未癒的病人?
「這不礙事啦。」
「你生病了?」忽然記起,上回他受了傷,當他在破草屋裡沐浴時,也驚見好心替他擦背的小桐鼻管鮮血如注。他不笨,兩個畫面一旦貫連,幾乎是立即,便想到了一個極有可能的答案。「莫非這鼻血是因為我……」
「嘿嘿,被你拆穿啦。」她笑得可愛又靦腆,柔美的瓜子臉蛋倏然酡紅一片。
誰叫她老不爭氣,先前光只是眼睛吃吃豆腐就已經心癢難捺,現下又讓她如願的「一親芳澤」,夢想成真的吻上了他的唇,體內的氣血當然沸騰了。
「你……」想到自己接二連三的愚蠢及遲頓,他搖頭笑歎。「你也不怕血流過多,到時連命都沒了。」
「值得呀。」
「是嗎?」這是什麼謬論呀?可瞧她笑得得意又甜蜜,心口一柔,他強迫自己捨去不久前還盤據在腦中的思緒,縱容著她有意無意的侵犯,也……縱容自己敞開心懷,細細的沉浸在與小桐共處的濃情蜜意中。
「阿琅,說說,你是打哪兒來的?」
「怎麼了,你佔盡我的便宜,這會兒又打算剖我的根?」
「那是當然嘍。」吸了吸鼻頭,沈桐又問。「你究竟要上哪兒?」跟著他,只知道他欲往南,但,到底是要到哪個城鎮村落,他從來不提。
「不知道。」
「你不肯說?」她心中忽然揪起了痛意。
還以為經過了這次的重逢,他們之間應該是無所隱瞞了才是,但似乎,阿琅並不這麼想。
「不是不肯說,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真的?」她聞言心喜。「那你就從你的過去說起嘛。」只要是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都想瞭解。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過去?」
「嗯。」眼神炯炯,她用力的點頭。
於是,在遲疑片刻後,於應琅說了。
從與拓跋泉與寒契的交情,拓跋泉為了徐佑笙笙而心傷神黯,而他費盡心思讓拓跋泉穿越時空的洪流帶回了心愛的女人,也因而在陰錯陽差下,拓跋泉帶回了他的後世——諸葛極承。
他的敘述聽得她目瞪口呆。
「你不信?」
「我信。」只要是自他口中說出,她絕對信。「但,你不是可以略知天機?」
「當水池枯涸時,老天爺也一併將我的能力給收回去了。」他明白小桐眼中的急切與不解代表什麼。
是人,都有著自私的心,若不是失了可以窺知天機的能力,他又怎會捺得住心,不去窺探他與小桐的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