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她?
知道暫時逃過一劫了,她膽子稍微回籠了些,偏嘴皮子犯賤,來下及阻止地出口抗議,「我哪有……」
「給我聽進腦子裡。」
「可是我又不是……」
他冷笑不語,狠瞪她一眼。
惡霸。
不滿的輕哼,甄裘也不知向誰借來的膽子,還朝他舉手敬禮,一臉的誠惶誠恐地道:「遵命,長官!」
如果不是臉皮繃慣了,嚴沈昊差點被她給逗笑。
「我的車呢?」他導入正題。
看來她跟她媽一樣難纏也難搞,他還是先將愛車的下落問出來比較保險。
「在修車廠……吧!」察言觀色後,她不太確定的嘀咕,「你沒去問呀?」
「問誰?」
「修車廠的師父呀。」
媽的,她還這麼理直氣壯?「你忘了引薦這位大師了。」
「咦?就小陳哪,他的技術好到不行,我爸的車都在那裡修,誇他誇上天……」
洋洋得意不到三秒鐘,她又傻了眼。「你幹麼又瞪我?」
「真希望我有幸能認識這位小——陳。」他說得諷刺。
「他就是那家修車廠的老闆嘛。」
「噢?」
「一進去,你只要說找小陳就好了。」
「嗯哼。」
「款,別怪我雞婆,你現在看起來很邪惡耶,呃……」眨眨眼,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臉上浮現幾條黑線。「噢,不!」
她走得急,在Note上忘了留修車廠的地址,雖然跟媽提了,但看來媽一定是打算等車子修好,再完璧歸趙。
若她是滿臉黑線,嚴沈吳的臉則已經佈滿蜘蛛網了。
他的愛車八成凶多吉少。
他挫敗一喊,「誰叫你開我的車?」
「你呀。」慚愧是一回事,但黑鍋可不能隨便亂背。「是你自己將鑰匙丟給我的,記得嗎?」
就是因為記得,所以他臉上的黑線才會竄得比她快、比她多,也才會惱羞成怒。
他指控道:「你不是泊車員。」
「我沒說我是。」理直氣壯又回到她臉上了。「是你自己認定我是的呀。」
「你可以否認。」
「你的主觀意識這麼強,誰敢糾正呀?」
「她說的沒錯。」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旁的杜伊找了個好位置作壁上觀,終於也忍不住開口調侃,「要知道,英雄總是命短哪。」
杜伊曾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在台灣住了幾年,念完高中後才回到紐約,所以中文嗄嗄叫。
狠厲的一記眼刀劈得杜伊立刻惦惦,他吶吶地睨瞪幾個不知死活的好事份子。
好奇的員工注意力紛紛朝這裡聚攏,就算人沒靠近,耳朵也豎得老長,生怕錯過任何一段八卦,即使聽不懂中文,看看也爽。
「看吧,不只是我有這種感覺,連他也是,所以你不能怪我貪生怕死,我不想當聶小倩。」因為寧采臣還沒找到,所以她不能逞一時之勇。
不敢開口,杜伊只能點頭如搗蒜。
有人敢搭腔聲援,甄裘的恐懼早飛到阿拉斯加了,她看向杜伊,「他老是這麼蠻橫呀?」
他的頭點得更急,嘴角還帶笑。
「真難為你們了。」她歎道。
「沒法子,這年頭的工作不好找,看在薪水下差的份上,加減忍一忍嘍。」
聽他們一唱一合,嚴沈吳幾乎抓狂了。
「你是特意來搞破壞的嗎?」
「我?」他這是在栽贓。「見鬼了,是你自己說的,真就那麼巧,所以別對我吹鬍子瞪眼睛的。」
「那你敢說這場騷動不是你引起的?」
瞪著眼,甄裘無言以對,錯的確在她呀!
「你這麼說她也不公平款。」唯恐天下下亂的杜伊站在甄裘這一邊。「聽說是……」
嚴沈昊沒心情聽杜伊的囉唆,眼角瞥見小會議室的人全都被騷動引了出來,李加林的不知所措,昆丁的緊張,還有積奇閃爍不定的眼神他全看在眼裡,匆地,他心念一動,要引鼠出洞,眼前正是契機呀!
「台灣的航運合作案,擱著。」他用英文揚聲宣告。
聞言,恍若天在眼前垮下來的李加林疾抽著氣,跳出來抗議。「啊?你他媽的什麼都不懂,就隨隨便便開口!」
「我說,擱著。」
「你算哪棵蔥呀,說擱就……」接收到積奇的眼神示意,他頓時了悟,他就是嚴沈昊!
睨見李加林無聲的詢問,積奇幾不可察的將頭一點。
杜伊努力釐清眼前的變化。
怎麼回事?沈昊一直都是地下霸君,別說是親頒聖旨,基本上,知道他真實身
分的下屬也沒幾個,他這突如其來的決定會不會太意氣用事了些?
昆丁也大驚失色,迅速的瞄了眼神情錯愕的心上人,藍眸泛柔地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再轉而望向杜伊,尋求支援。「杜伊?」
杜伊沒答腔,等了幾秒,見嚴沈吳仍只盯著甄裘瞧,他無奈歎道:「就這麼辦吧。」
「可是……」
「沒關係,過幾天我們再研議。」至少得等他弄清楚沈昊到底在想什麼。勉強溫笑,他揮揮手,「怎麼全都圍在這?都沒事做了?」
大老闆開口了,誰敢不動呀?
瞬間,在附近探頭探腦的閒雜人等又各自回返座位,忙著手中的工作,電力早早就恢復了,他們也沒有摸魚的藉口啦。臨走,紛紛捎了個同情的視線給被嚇傻的甄裘。
前因後果沒人清楚,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大老闆那位神情陰悍的貴客被那東方女孩搞得很火爆。
留下來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昆丁很為難,積奇冒著汗,急得臉都白了,踱一步,他想靠近嚴沈昊,可瞥見他深郁駭人的陰黝黑眸,他縮回腳轉而步向杜伊,小聲小氣的提醒道:「杜伊,你叫嚴先生別意氣用事呀。」
不動聲色的與嚴沈昊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杜伊沉住氣問:「怎麼說?」
「她們家的女人全都帶衰,誰惹到誰倒楣……」
積奇的聲音不大,但就算沒聽得一清二楚,甄裘也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面容倏地鐵青,她仰起下頷,拚了命的讓自己表現不為所動,像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