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她這是招誰惹誰呀?
「走吧,我請你喝杯咖啡,呃,我替你泡杯咖啡……」睨見垂頭喪氣、淚眼汪汪的小可憐,劉若蘭再歎,「也許,來杯酒吧。」連她也想喝上一杯。
回到台灣,她也會跟裘裘一樣成了無業遊民,唉!
「若蘭姊……」甄裘嗚嗚咽咽,說不全話。
「我們去找酒喝,反正昆丁說過,要吃什麼就自己動手,別客氣。」她邊說邊往前走。
「嗅。」吸吸鼻子,她跟了上去。「我的酒量不好。」
「那更好。」
深沉的夜幕中,兩個心情低落的女人各抱了一個半空的酒瓶坐在舒爽的起居室,乾呀乾的借酒澆愁。
別墅的東側,空蕩且清寂的泳池畔,神情凝重的積奇去而復返。
李加林已經在此等著他了。
「嚴沈昊怎麼說?」一見面,他迫不及待的問。
肩一聳,積奇掩在眼瞼下的藍眸閃爍著複雜難懂的急切與小心翼翼。
他覺得不妥,當他跟昆丁趕回公司時,嚴沈昊跟杜伊都不見了,直到夜幕低垂還不見人影,只留下一大團迷霧;出事了,他直覺的這麼認為,從心底不斷竄起涼意。
「說呀,他到底決定怎樣?」李加林心急如焚地催促他。
「還不知道。」
「不知道?」
「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們,不如過幾天……」
「見鬼的他們是誰?這事不是昆丁跟你作主就行了?我操,你他媽的別以為我好欺蒙,過幾天?還過幾天?我連一天都等不了了!」一把揪住他鬆開的領帶,他沉聲威脅,「你給我搞清楚,我一定得拿到赤焰的航約……」
「我會想辦法的。」
「想?!我付錢給你不是要你給我出紕漏再來想什麼鬼辦法的。」
「小聲點。」積奇不安的往屋裡探望。「你想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交易呀?」
他不講還好,一囉唆,氣到暈頭轉向的李加林更將嗓門拔高。
「交易?!你還記得你的責任呀!媽的,我怎會挑上你這個一點鳥種都沒有的人,虧我這兩年還掏了那麼大筆錢給你,干,一點小路用都沒有。」李加林氣到腦血管啵啵啵的鼓動,停住中英文夾雜的迭聲干罵,喘氣下休。
提到錢,積奇的表情變得冷冽。「對了,錢呢?」
「錢?」李加林怒喘著氣。「事情搞砸了,你以為呢?」
這麼說,他想賴帳?
積奇眼一冷。
去年鵬展的貨櫃出了幾件麻煩事,被查到私運違禁品,雖然與赤焰海運無關,但是不僅昆丁氣得大罵,連杜伊也找他談過幾次,若不是他好話說盡,鵬展早八百年前就玩完了。
現在情況似乎不太對,他的第六感警告他最好快點閃人,但是,錢他還是得先弄到手。
「你別忘了,事情是你的人搞砸的,況且,我已經很努力在補救了。」他咬牙道:「如果不是我堅持,你以為今年赤焰在台灣的航運你還沾得到邊呀?」
「我管你什麼沾不沾得到邊,我要的是結果,現在可好了,一拍兩瞪眼,你教我怎麼出貨?」埋怨兼指控,神情陰黯的李加林眼中浮現出不安的緊張。
幾年前,他欠了一屁股的賭債,要偷渡時被賭場的人活逮,他們放過他,但條件是利用他在商界的各種管道替他們銷貨,只要他們一通電話,什麼貨他都得替他們轉手。
仿冒品、槍械,甚至連毒品他也碰,久了,他嘗到甜頭,工廠的經營只是門面,貿易公司才是銷貨的主幹,剛開始的不安與心虛早煙消雲散,在食髓知味後,更是脫不了身。
都怪甄裘,那該死的掃把星!他得拉回赤焰海運這條線才行,媽的,他連貨櫃都打點好了,就只等著運上船……一旦延遲,他會連命都沒了。
許仔那些人,不是這麼好惹的。
「你真是他媽的無能透了,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有個屁用呀?」
「李,你小聲點行嗎?」積奇也火了。
他以為他是他帶來的那兩個女的,不敢言、不敢怒,只能任由他胡亂放炮?
李加林的確罵到失去理智,想到許仔那票人的狠勁,恐懼完全控制住他的心,無視積奇逐漸陰沉的神情,最後撂下一句,「干,你最好明天給我搞定。」
明天?!
「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我他媽的管你這麼多,你沒給我搞好這事,我會去找嚴沈昊談。」
他口出威脅,「大不了兩敗俱傷,我逃不了,你也休想脫身。」兩年來,他讓積奇跟他一起吃香喝辣,他以為他能置身事外?
積奇也心知肚明,只要嚴沈昊一知道,他就死定了。
李加林氣憤的越過他,積奇慍怒的跟著,聽他越罵越起勁,越罵越難聽,他快忍無可忍。
「李?」
「別碰我!」他頭也下回,怒道:「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你再搞不定,我自己去找嚴沈昊。我會這麼做的,你最好相信這一點。」他全豁出去了。
積奇瞭解他深沉的小人性格,當他自己過不了關,絕對會拖個替死鬼陪葬,即使玉石俱焚也絕不心軟。
一咬牙,他捺著性子想再安撫他,伸手攔住他。
「干,你拉火大的,媽的,你別惹毛我,否則我現在就直接找上嚴沈昊。」用力一抽,李加林縮回胳臂的同時也害得他往前跟艙一步。
「你他媽的活該跌死算了。」
積奇沒甄裘她們這麼好脾氣,被李加林奚落得火冒三丈,見他那副踐相,他再也控制不住湧上的怒氣,不假思索地街上前。
冷不防地被他一撞,李加林倒抽口氣,噗通一聲跌進泳池。
「干,你他媽的想淹死我?有種你就給我等著,我一定馬上去找嚴沈昊,真是活膩了……」他迭聲咒罵,浮沉幾下狼狽的攀到池畔,就要起身。
聽他口口聲聲都是不放過他,再看他氣黑的臉,積奇的眼神一沉,眼角瞟見一旁的幾張海灘椅:心一橫,乾脆一下做二下休,衝過去拎起一把椅子往他腦袋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