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一翻,甄裘真想拿針將她的嘴縫死,「還說大姊亂講話,你才是天才第一烏鴉嘴啦!這樣咒自己的女兒,嗟!」
見媽媽和二姊又要槓上了,溫柔的甄璦輕歎口氣,細聲拾回話題。
「怎麼辦?我夢見你被夾在變形的車子裡。我擔心萬一車子爆炸,你就逃不掉了。」電影都是這麼演的。
「拜託,你別說得跟真的一樣,很嚇人耶。」
「你妹的夢都會成真,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為心知肚明,所以才會被嚇得很徹底呀;無奈的搖頭,甄裘決定問清楚內容。
「好,你說我被夾在車子裡?」
「是呀。」
她安下一顆心。「我哪來的車呀?」
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著想,甄裘最好別開車,這是甄信郵在女兒歷經數次的車禍理賠後,痛定思痛的結論。
「你待會兒不是要搭計程車?」
「那我搭捷運。」她下以為意的揮揮手。「總不會一車子的人都倒楣的跟我一起當夾心餅乾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吧?」
悶了悶,甄璦勉強點點頭,「這樣說也對啦!總之,你自個兒當心就是了。」
盡人事,聽天命,她不信她也沒辦法。
「了了,拜。」她快遲到了。
「裘,等一下,你真要出去?」甄裘不在乎小妹的預言,簡梅妹這做媽的可不能掉以輕心,她欲上前攔人,結果卻絆到椅腳,手在半空中劃呀劃地勾著急著出門的甄裘,母女倆跌成一團。
咱,膝蓋的破洞更大了。
甄裘惱了。「媽,你幹麼啦?」
「還敢叫?我是好意想救你一條命哩,哎唷,我這把老骨頭……我還被你拖累了哩。」
「有沒有搞錯,是你撲向我的耶。」
「那你還不乖乖就範?啐,罪魁禍首還敢吭氣!」她揚聲指控。
要比嗓門她哪會輸人?這個笨女兒不知好歹。
「好,我懶得跟你囉唆,都怪我,行了吧?」見她乾脆癱在自己身上牽制,甄裘無奈一歎,「小妹,我是夾在轎車裡?」
「嗯。」
「那敢情好,頂多我不讓淑梅開車送我回家,來回都搭捷運,這總行了吧?」
不行也得行呀!
目送她急呼呼的衝出門,被她推開的簡梅姝扯了扯頭髮,無奈地趴回地板。
她早上才剛求回來的行車平安符、姻緣符和招財符到底死到哪裡去了?
酒足飯飽,甄裘跟江淑梅站在餐廳門口,等車開過來。
「走吧,先送你回家。」
「好……呃,算了,我去搭捷運。」差點忘了小璦的叮嚀。
「我有車,幹麼去擠捷運?」
「小璦說我有難。」甄裘說得無奈。
國三的暑假,愛作夢的小妹突然嘀咕有隻豬會追得她滿街跑,叫她安分的待在家,別趴趴走,不信邪的她聽了嗤之以鼻,仍舊快樂的出門。
有沒有搞錯,這年頭哪來的流浪豬呀?早被人逮去宰了醃火腿了。
跟淑梅講,她也笑了,兩個人共騎一輛腳踏車去同學家摘芭樂。
偏偏,路上真被她們遇上了一隻竄逃的流浪豬,還被它追得滿街跑。臉色發青的她咬緊牙根,使勁地踩著腳踏車逃命,最後流著口水的豬哥放棄了,而她們在浮滿爛泥的河溝裡鬆了口氣。
這事她沒齒難忘,江淑梅也記憶猶新。
認識裘裘多年,那不是第一次被她拖累,不過她也認了,誰叫她們是好朋友,但在那麼多件衰事裡,那次卻是最狼狽的一次。
爛泥的惡臭,嗯,她現在想到都還會皺眉頭哩。
「她又夢到你?」
「嗯,據她說,我有九成的機會死於車禍。」
對於甄璦夢境的神准,江淑梅無話可說。
「搭捷運就穩當?」
「至少同車的人一多,別人的福氣會庇蔭到我身上呀,我一次沒法子帶衰到那麼多人吧?」她略帶悲哀的笑了笑,「我走列車站,你別載我了。」
「好。」前車之鑒不勝枚舉,因此她也不勉強她。「等你回來,我們再約個時間吃飯。」
吃飽暍足精神好,甄裘站在餐廳門口揮別江淑梅,準備走一小段路去搭捷運。
才要開步走,一串鑰匙遞到她的鼻前幾寸。
搞什麼鬼呀?心裡犯嘀咕,她皺著眉,視線由拎著鑰匙的手往上栘,驀地眼睛一亮。
喲,帥哥噢!
「快。」目中無人的帥哥連聲音都很酷,話才離嘴,就彷彿在唇畔結了霜。
她一怔,暗自推敲,這男人是很帥啦,可是渾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厲與冷駑,而且他根本就懶得看她,眼瞼半掩的專注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嘴巴抿得緊緊的,別說笑容了,連一絲祥和之氣也不見。再想想,他這是做啥呀?
快?什麼意思?
如果她現在站在飯店門口,還可以理解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徑,大概是那種曖昧的急切,但是這是餐廳的門外耶,能快什麼?
半天,鑰匙還沒人接,嚴沈昊不耐煩的抬眼。
「見鬼了?」
啊!問她嗎?應該是她問他,他這是在幹麼吧?
見她嘴巴張張闔闔半晌也沒蹦出半句話,活像個啞巴似的,他的眉頭不自覺地鎖緊。
他討厭呆瓜,更惱怒被呆瓜盯著瞧。
「沒別人了嗎?」
她的嘴巴張得更大。
他真的是在找那種「女人」,而且看來,他似乎不滿意她;
「閉嘴。」
「我又沒說話。」
「那就別像個呆瓜似的吃空氣。」
甄裘乖乖的閉上嘴,猛地想到她幹麼這麼配合呀!忍不住脫口就嗆了回去。
「你要找人,我不是人哪?」
「不算。」
喝,說這什麼話呀他?
當下,甄裘險些捺下住那股抗議的挑釁,但幾個深呼吸後,勉強她壓抑住了。
他很冷、很酷,看起來也很強悍,她還沒蠢到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可以以卵擊石。
無論是文攻武嚇,她都沒把握能贏他。不,她完全贏不了他!
她在打量他時,嚴沈昊也在評估她,在瞧見露出她膝蓋的褲子破洞時,他一挑
眉,神色變得更差,但他沒有多話,將手中的鑰匙拋去,逼她不得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