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才停好車,就見她車開進停車場,而且,她堅持要自己來……」噢,喔,謝興全這才察覺大事不妙,但幾雙眼睛全都瞪著他,他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
「我以為那是她的車,就沒攔下她。」
氣氛僵凝了幾秒。
「那車呢?」嚴沈吳現在只關心這一點。
「被拖到修車廠了。」
好,很好,他寶貝的愛車進了修車廠,全都怪自己心盲眼瞎!
氣到極點,他的怒眸閃過一抹濃濃的邪魅殘戾,可是他仍維持表面的平靜,對他們發飆也沒用,他們又不是禍首。
「這麼嚴重?」
「呃,是還好啦,是那位小姐太緊張了,那時我叫她慢慢踩煞車左轉,結果,她探頭出來跟我說話時扭到方向盤,意外就……那小姐也很慘,車頭卡進牆裡,車門也變形了,她被卡在裡面動彈不得,幸好沒受什麼外傷,那麼漂亮的小姐……我幫忙著把她弄出車外,才得知那竟然不是她的車……咳咳……」明白橫豎脫不了干係,他情急地喊冤,「可是,我看她不像偷車賊……」
他不辯白還好,這一喊,氣到快腦充血的嚴沈吳非常想扁人。「偷車賊會貼標籤在身上嗎?」
謝興全語塞。
是沒錯,可世上也沒有這麼笨的賊呀!偷了車不住外頭飄,哪會往停車場裡藏?
嚴沈吳不怪他們,他將罪全記在那不知名的女人頭上。
但是他得先找到他的車,如果,它沒被解體……不,就算已經四分五裂了,他也絕對要找回每一根螺絲。
「哪家修車廠?」
「嗯,應該就在附近吧。」拖吊車來這麼快,八成只隔幾條街。
「哪家?」
「呵。」謝興全尷尬的傻笑。「我也不知道。」那小姐說要自己處理,他就沒多管閒事了。
嚴沈吳不再浪費口水,他也知道問下去是白問。
待怒火中燒的他走了幾步遠,謝興全匆然一臉苦相的咳聲歎氣起來,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張文瓏問:「怎麼了?」
「還有件事啦……那位小姐她有留聯絡電話給我……」他犯著結巴。
那時那位嬌媚誘人的漂亮小姐低頭寫了張紙條,然後塞進他手裡,慌亂的嘀咕什麼請他有事再聯絡之類的話時,他還以為自己走桃花運了,現在想想他全會錯意了。
倏地停住腳步,嚴沈吳沒有立即回頭:事實上,若不是地磚夠硬,鐵定被他摳出兩個洞。
他沒冷嘲熱諷,但張文瓏倒寧願他開火,別用那種會讓人嚇破膽的目光朝他們掃來就好。
「她有留電話?」平和的語調不帶半絲人氣。
「嗯。」
他還是沒有轉過身。「拿來!」
謝興全連半秒的遲疑都沒有,微顫的手抽出口袋的紙條,上前一步,停住,眼珠子一兜,忙不迭地交到張文瓏手中。
他不敢直接交給嚴沈吳,怕會死人,他看起來像是很想宰幾個人來舒爽心情,而他不想當替死羔豐。
年輕小夥子的心情張文瓏哪會看不出來,可是他好歹是人家的老闆,做頭頭的有責任,他不人地獄,誰入地獄呀。
唉!
招了輛計程車,嚴沈吳在三雙忐忑不安的眼睛目送下坐上車,走人。
他暗自發誓要拆了這間餐廳,一磚一瓦都不留!
不過有件事情得先解決,他撥了紙條上的手機號碼,不通。
「好極了,留的是假號碼。」他低喃,再撥另一支電話號碼。「上天下海,我也要翻出你來。」
過完十歲生日,就沒有人能讓他吃癟,他不打算現在開例。
嘟了兩聲,電話有人接了。
電話裡是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喂,找誰?」
「甄裘。」
聞聲,簡梅妹眼睛一亮,唷,這男人的聲音真好聽呢,她正嫌電視難看,有人就打電話來陪她解悶了。
「裘裘呀……你哪裡找?」
嚴沈昊下理會她的問題,「她呢?」他只想盡快逮到那個惡女。
「你是她的朋友嗎?」
「請你叫甄裘來聽。」
「我應該沒見過你吧?」
「甄裘呢?」
「你的聲音還滿討人喜歡的,多大年紀啦?在做什麼?」
「你……」
「改天來我們家坐坐嘛。」
老天爺是存心整他?聽著她的喋喋不休,他怒氣更盛!
接下來簡梅妹又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轟得他不假思索的將手機扔到一旁,罵了一句髒到不行的髒話。
聞聲,計程車司機自後照鏡打量他,不安的挪了挪坐姿。
大手粗率地爬過濃密的黑髮,嚴沈吳仰瞪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幢幢大樓,半晌,鬱悶難消的伸手拾回手機,卻依稀聽見話聲,他難以置信的挑高眉峰。
喝,她還在講;忍住咆哮的衝動,他冷言打斷對方的滔滔不絕。「我找甄--裘!」
過於冷厲的口吻終於挑起簡梅姝的危機意識。「可是,裘裘不在家耶。」
嚴沈吳爆炸了。「她竟敢逃?」他破口大罵。
將話筒拿遠一點,簡梅妹開始覺得來者不善了:聽他流暢的說完一堆叉叉圈圈的髒話,狂放的氣焰張揚,她倒是聽得很起勁,甚至還不時的點頭附議。
不錯,這小夥子懂得不少詞彙,罵起人來中氣十足、葷素不忌,用詞陰狠又毒辣無比,至少用四種語言來咒詛,嗯,具有長才的小夥子,她喜歡。
待電話那端的焰火稍稍降溫,她這才將話筒貼回耳畔。
「是呀,我是有生副膽子給她,所以她該有的全都有了。」儘管好奇死了,她仍努力不毛毛躁躁的開口刨根,怕吃快弄破碗。「你聽起來很不滿噢?」
「沒錯。」管她是誰,他直截了當的呈現心情。
「那等她回來,我再好好的說說她。」語氣裡,她敷衍的味道相當濃。
「不必,我自己來。」他不給面子的嗆回去。
簡梅妹不以為忤,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聽過她們母女的衰尾事跡,躲都來不及了,這麼張狂囂蠻的好漢,少見呀。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