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裡只有她,沒有別人,也沒有那些刀光劍影般的手術刀……
呼!原來是夢!
「叩叩叩!」石亞艷來不及擦汗、來不及吭氣、也來不及阻止,房門就被她急切的雙親推開。
門口,兩條黑影晃動。
倏地,啪的一聲,室內大放光明。
「小艷?」向來小聲小氣的李嘉鈴憋擰著眉,「還好吧你?」
「幹麼呀?吼得這麼大聲。」大嗓門的石守治,急得都忘了現在仍是夜半時分,「強盜上門了?」
有嗎?她真的喊那麼大聲?
石亞艷帥氣的伸臂拭汗,瞅著眼前神情緊張又警戒的雙親,忽地輕笑,「真那麼大聲呀?」
「呃……」李嘉鈴突然不知如何開口,轉而看向丈夫。
「你說呢?」重重歎了口氣,石守冶搶先嘀咕,「嚇了我一跳,是有鬼在抓你唷?」
聽丈夫開口閉口就沒句好話,李嘉鈴兩眼斜瞪,先是弓肘給他一記側攻,再快步走向明顯閃了神的女兒,「怎麼了呀你?」
「我……」石亞艷這個我字都還沒說完,石守治已經迫不及待的又喊出聲。
「女兒呀,你是思春了不成?」
思春?他這麼一槍白,石亞艷微愕,忍不住輕笑。
老爸是越來越會說笑話了!
「思你的大頭鬼啦,盡在那兒說些不像樣的混話;幸好是女兒,這萬一換兒子躺在那兒,你是不是要檢查他有沒有作春夢的證據?」李嘉鈴沒好氣的罵道。
「證據?作春夢哪來的證據呀?」
「沒有嗎?」
「有才怪哩,老子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也不曾看過……呃……」眼皮跳了跳,石守治突然接不下話。
該死,沒證據?那當年兒子被單上的地圖叫什麼?
「真沒有嗎?」知道自己贏了一記,李嘉鈴皮笑肉不笑的聳肩嗤笑,「哼!」
聞言,石守治老臉泛起微紅。
「我才不會呢。」心虛的他氣焰不禁低了許多。
其實家裡就只有她們母女倆不知道,當初,兩個兒子在青春期時,他曾……嘿嘿嘿,真想跟老婆炫耀,為了增加兒子們那方面的常識,他可是貢獻了不少年輕時的經驗哩。
李嘉鈴完全不信他的鬼話連篇。
哼,騙肖呀他!「你不會?」
「當……當然嘍,我怎麼會做那種不人流的事呀。」見老婆不花一絲腦細胞就識破自己的強辯,他乾笑著,「其實呀,這男孩子嘛,偶爾作作春夢又不會怎樣……」
「你還說?!」
唷唷唷,這叫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石守治當下心有不滿了。
「是你先提的呀!」還敢說他,哼!
「我有要你回嘴了嗎?」她沒好氣的再橫了他一眼,「出去出去,別在這裡作亂。」
「我作亂?」石守治大呼冤枉。
然而在李嘉鉛一記眼刀射來的當口,他立即閉嘴,乖乖的杵著,靜待老婆處理大局。
哼,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啦……
李嘉鈴投向女兒的目光柔和如水。
不識相的老頭兒等等再修理,她現在先安撫被噩夢所擾的女兒較要緊。
「小艷……」
不待老媽多說,石亞艷將眉梢一挑,先開口,「我很好。」
「可是你看起來……」
「天熱。」她迅速一躍下床,衝到牆邊伸手就按下冷氣開關,回頭朝著他們輕笑。
老天保佑,千萬不能讓老媽落落長的再對她嘮叨一堆,否則今晚她就真的別想睡了。
「天氣哪會……」
「我開冷氣了。」她笑得一臉無辜。
「唉……」李嘉鈴輕歎口氣,在夜風徐徐的深夜裡,這孩子流了滿頭滿身的汗,這樣還叫好?真是見鬼了,「別擔心,沒事的啦。」
「我知道呀。」她當然知道老媽所指為何。
「你……」
她笑著解釋,「我只是太累了啦。」
「以前你連開幾個刀,都沒見你緊張成這樣!」她長長的歎著氣。
「媽,我很好啦,別擔心好嗎?」
別擔心?叫她她怎能不為子女操煩呢?但是,見女兒不想說,她也不好緊咬不放,只能心疼擱胸口,再歎上幾聲。
「沒事就好了,你自己別多想呀。」
「我知道。」
「要不要我去泡杯什麼給你,」拉著丈夫,李嘉鈴在離去前再次詢問。
「不必了啦,我不渴。」勾唇強笑,她應得漫不經心,只想快快將關切她的父母送出房,「爸晚安,媽晚安,我保證不會再鬼吼鬼叫的了。」
「真的沒事?」她還是不太放心。
「我發誓,OK?」話雖如此,石亞艷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僵硬。
本就沒事,只因心中有結呀……
※ ※ ※
你推我拖,夫婦倆體貼的讓出空間給明顯想獨自恢復情緒的女兒,杵在緊閉的房門外,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壓低聲音咬耳朵。
「女兒是怎麼了?」
聽他劈頭就問,未語,李嘉鈴先給他一記眼刀,再吁歎一聲。
石守治不理會她的大眼瞪小眼,只求開疑解惑,「說呀你,歎個什麼屁呀?」
白眼再射過去。
「你他媽的別再瞪我了,行嗎?」
「不行!」
「喝,你這婆娘是存心……」
「臭老頭,你可不可以別三句話就一定得夾個髒字?」
呵呵,石守治暗笑一聲。三、兩句話也不離髒字的人要求他說話「乾淨點」?真真是笑話哩,但這一會兒不跟這婆娘計較啦,探出女兒的秘密這件事情比較要緊!
「可以,沒問題,以後不再犯。」他先來個爽快應允,再行逼供,「快說呀你。」天黑黑夜深沉,快快將事情解決完,他好依著老婆的暖玉溫香上床睡個好眠。
「你……嘖,真想扁你……唉,是小艷她呀……」話到嘴邊,轉了圈,又藏進舌尖,李嘉鈴猶豫的瞥了眼等待中的丈夫。
這臭老頭肚裡的那點鬼心思,她哪會不懂呀,只是,這粗人神經本就缺人家一條,跟他直說了,妥當嗎?根本就是於事無補嘛!
石守治不斷催促,「說呀?」
「嘖。」
「嘖什麼嘖呀,你倒是說說,咱們家女兒是著了什麼魔?怎麼好端端地又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