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她板著一張臭臉。
窒了窒氣息,他磨磨牙,「那好!」
好?好什麼好?她拗著性子不問。
他也很酷的不再說話,卻抬手招來計程車,打開門,將她和自己一起塞進車裡,直接挾持她回家。
約半小時後,見計程車停靠在冷靜的家門前,石亞艷沒賴在車上直接跟著他下車,只因不想讓司機看笑話;但是,等到兩人跨進門,冷靜用腳跟關上大門,一場唇槍舌戰便開打了。
吵吵吵,再吵,結果,不知道是誰先推了誰一把,兩個被點燃的鞭炮火冒三丈的從客廳糾纏到樓梯間,再扭進房間,然後跌向那張大床……結果床頭吵,床尾和,天亮後,怨偶再度成為佳偶!兩人甜蜜的相偕回到萬人迷綜合醫院裡,準備領回被拋棄一晚的冷寧。
但石亞艷還是報怨他沒將冷寧的事情說清楚,更惱他連甜言蜜語都捨不得多說幾句,尤其,在無意中得知他國為作息不定而導致肝功能不佳時,更是氣怒。
「活該!」嘴巴咒得惡毒,但是,見冷靜此時又空腹喝下一罐啤酒,她忍不住關心的犯起嘀咕,「小心肝哪。」
「赫!」幾聲抽氣聲在兩人身邊響起……
「艷,你……」
「我?」疑惑的瞪大眼,石亞艷一一環視數雙驚詫投向她的目光,再瞪著發話的閻默卒,「我怎麼了我?」
「?;;;;…學壞嘍。」
「我?!」
「可不就是你嘛!」
「我?!」她再提高音量,「我哪有!」
瞧他們哥兒們你來我往的對話,一旁,有別的醫師也跳進來攪和,「好惡喔,小艷,就算你跟人家阿靜兩情相悅,也別這麼明目張膽嘛,你是存心賞我們醋水喝呀?」
石亞艷一頭霧水,「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是說了什麼好話啦!」
「好,我說了什麼?」
「光天化日,還叫人家『小心肝』呢。」努努嘴,閻默卒將身旁圍觀的一干醫師和護士們,當然還有冷靜,全都扯了進來,「喀,大家都是人證。」
「我叫他……」悟到他話中之意,石亞艷隨即失控的捧腹哈哈大笑。
閻默卒不解的看著她,「你笑什麼?」
「小心肝……他……他……」她抖顫的手臂抬向冷靜,「他前幾天檢查出肝有點毛病……」
「肝功能不好?」
「嗯……是呀……」一本正經的俏顏維持不到幾秒,再次笑開,「你……你們……」她笑得說不出話來。
小心肝?
小心,肝?!
「哈……」頓時,恍然大悟的眾人全都笑開了。
※ ※ ※
黃昏的台北街頭,車水馬龍。
冷寧坐在摩托車的後座,緊環著男友李善權的腰,一臉緊張兮兮,「你騎慢點啦。」
「好。」猛摧著油門,李善權忍不住犯著嘀咕,「是你自己說快遲到了……」
「我可沒叫你飆車呀。」
「是,你是沒叫我催油門。」他悶悶的承認,沒說出口的是,待會兒若遲到,挨罵的也是他。
果然!不到幾秒,冷寧又瞄了眼腕表,只聽她低抽了口氣,發出哀號,「完了啦,鐵定遲到。」
誰叫她慢吞吞,都吃飽了還窩在洗手間孵豆芽,大半天都喊不出來,能怪他嗎?李善權暗歎口氣。
偏偏,冷寧就是非他不怪!
「都是你啦!」
唉,就知道她還是秉持向來的理念──一推二卸,三賴賬,而可憐的他只得照單全收了。
「頂多也只有遲到一會兒。」
「我哥一定會很擔心的。」
赫!就知道小寧最在意的是她老哥。
李替權不待她再嘮叨,手勁一使,拼了命的又在摧油門。
「下次回台北時,不要找你了啦!」冷寧不滿的聲音再度響起。
赫!
「為什麼?」撩不住性急,他回頭瞪著她,「是?;;;;…自己蘑蘑菇菇,敢怪我?」
「喂,你在看什麼?」她緊張的瞪視他。
「看你呀。」
「不准啦。」她又急又氣的拍─j他的肩膀,伸手推回他的臉,「你在騎車耶,看前面。」
「那你剮剛說什麼?」
「沒有!」
「哼。」歪著腦袋,李善權從後照鏡朝她扮了個鬼臉,小倆口對視笑得開懷,突然,冷寧移走目光,驚詫的瞪著前方。
小心!地還來不及發出警告,前頭一輛違規右轉的大卡車直朝他們衝過來,瞬間,刺耳的煞車聲引來所有路人和駕駛們的目光……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李善權當場慘死,而當救護車將血流滿面的冷寧緊急載往寓失事現場最近的萬人述綜合醫院時,她已經瞳孔放大,呈現腦死狀態了。
幸好,石亞艷人就在醫院。不幸的是,她必須面對冷寧──她所愛的男人惟─的親人,可能在手中死去的事實。
但她仍不放棄的進行腦部手術!十分鐘過去……
站在手術室裡,眼睜睜的,她眼見冷寧輕喘過最後一口氣,無神的眸子閃爍著薄薄的霧氣。
「我……替我……」話未盡,她緩緩闔上眼瞼,遮住眸底的最後一絲光芒。
花樣年華的冷寧離開了人世間!
咬著下唇,石亞艷知道她未竟的話語是什麼,努力調順自己哽咽的聲音,她幾近無聲的許下承諾,「我會替你照顧他的。」
淚水在眼中滾動,她忍著,沒讓淚水滑落,走向緩緩開啟的電動門,她長長的吸一口氣,逼自己走出手術室。
等在手術室外的是幾個好朋友,而面色蒼白的冷靜,是她最無法面對的人。
「艷?」
再長長吸了口氣,她直視著他的眼,低喃,「我很抱歉。」
抱……歉?
冷靜渾身一僵,含著希望與憂忡的深瞳霎時變得模糊,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用力搖晃著她,「小寧……」
手臂被他握得好緊、好痛,但這些都比不上石亞艷此時胸口的揪痛,為他而哆嗦的心酸刺痛。
「她走了!」被他扣住的手臂無法抬起,無法環住他、安慰他,她只能以眼神撫慰他的傷痛。
「不。」眼神僵直,他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