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琦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鮮活的大笑了出聲,「你以為我動得了他嗎?你也太看 得起我了。」
那只是她的一時氣話,不論他怎麼對自己,綾琦也不會願意他死,這就是癡情的傻 吧!
「無論如何,我還是勸你別做傻事。楊清風要我來告訴你,他已向石韋他姑姑借了 一艘船,明兒一早帶你回鎮江。」
「那你呢?不走嗎?」綾琦早猜到她絕不會遺漏能與石韋單獨相處的機會,只是為 何心還會那麼痛?
「當然,情敵走了,這裡就是我的天下。」隸兒開心的撇嘴笑道,歡天喜地的以為 自己可以替代綾琦在石韋心目中的地位。
綾琦心口猛地一窒,不敢再挑戰她話中的尖銳,於是拿出最後一絲鎮定道:「你走 ,我要回房了。」
她快步走回房,用力將門關上,並閂上鎖,隱藏已久的淚這才如決堤般傾洩而下, 紛擾如麻的心再也回不了從前……
綾琦當真和楊清風一塊兒上了船!
石韋不放心她特意安排吳義跟船,吳義的功夫大多是石韋教的,可說是他的心腹兼 兄弟,他囑咐吳義無論如何要保護綾琦的安危,尤其千萬別讓那色慾薰心的楊清風碰她 。
「韋兒,你還在恨我嗎?」
蕭如霞走近他,發現他愁容滿面、了無生氣,她究竟是做對做錯?
「恨又如何?您是養我的姑姑,我只能唯命是從。」他一派神色自若,話語中卻暗 藏著冷嘲熱諷。
「韋兒,我這是為你好,怕你以後會後悔。」蕭如霞搖頭歎息,眼底掠過一絲挫折 。
如果待韋兒娶了綾琦,島上村民這才發現那丫頭的來路,這豈不是害了韋兒在琉湮 島上亦無立足之地,這又如何來重建石家莊呢?
「後悔!我早就後悔了,我後悔為何我姓石,我更後悔為何要生長在這裡,如果沒 有這些壓力,我會活得更快樂。」他寡情的眼眸泛著無情的寒束。
「你不能說這種顛倒乾坤的話,沒有這地方讓石家莊的遺孤安身,又怎麼會有你? 為何你就不去想想,是誰使咱們落魄成這種地步?」蕭如霞激動的說,只要一想起過往 ,她就禁不住顫抖。
「如您所說,任何事倘若都忘不了恩仇怨懟,那我辜負了她的感情,是不是也該得 到報應?」他激動的轉身,怒海翻騰地看著她。
「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我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我會得到報應的。說的明白點兒,現在 的我就像生活在苦海中無法自拔。」他深沉且複雜的黑眸,閃爍著鷺扛捐的昂揚氣勢。
「韋兒………」
「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他坐在沙灘,抱著頭將其夾在兩腿間,沉閉地下 著逐客令。
蕭如霞亦無語,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她想要的,於是只能無聲的離開石韋的身旁。
「姑姑──」他驀然搶頭喊住她。
她猛地回首,含著奇跡式的興奮看向他。
「您放心,我永遠都恨不了您的,只是目前,我需要一個冷靜的空間。」他垂首, 默默的說道。
他雖傷感於綾琦的離去,但對姑姑他永遠抱著感恩之心。
蕭如霞點點頭,露出這長久以來第一個笑容後,才轉身離去。
待她走遠後,石韋便漫無目的的在這四周遊蕩,走著走著,竟走到綾琦所住的房裡 ,或許只是想貪婪的希望這裡面還有她的味道吧!
他躺在床上,看著屋板,回憶著當初剛認識綾琦的景象,她就像是天外飛來的仙女 ,突然掉落在他身上……石韋輕扯淺笑,他向來不愛回憶,只願往前看,但如今他終於 領受到回憶的樂趣,也難怪有人老愛浸淫在過去裡。
突然間,眼前的景象微微晃動了下,但他並不足為奇,因為在島上,常會遇上鄰島 的小活火山爆發的情況,通常遇上這狀況,會發生一陣子類似地震的搖晃。
他索性閉起眼,暫時把它視為搖床吧!
「咚!」怪栽,一樣不明物體又這麼莫名其妙的掉在他臉上,這東西體積極小又輕 ,石韋確定不會又是個女人。
順手一抓,他這才發現原來這不明物就是綾琦經常隨身攜帶的包裹,為何她不將這 視為珍寶的東西一塊兒帶走,反將它藏在樑上?
難道是怕楊清風的掠奪,抑或是擔心此去的安全性?
基於好奇,他打開它,裡面有幾份產權地契他並不訝異,因為綾琦曾告訴過他這些 ,然最令他注目,亦是不解的是,在這些產權中還夾著一封信,信上的收信者竟是石浚 ──他父親!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父親少說也去世十八年了,當時綾琦尚未出世,唯一能連貫 得上的就是綾琦的父親夏懷德了,難不成這其中有著可以解開十八年前恩怨的答案?
迅速打開信封,抽出已泛黃破損的信箴,然眼神每流轉在字裡行間都是驚訝,石韋 二話不說,不再遲疑地直住外沖。
石浚兄如晤:思慮許久,弟懷德才敢提筆寫迄封信,其目的並非是想得到你的諒解 ,而是不願讓石浚兄誤會終生,但願在有生之年能有對您澄清的一日。
弟亦是受到莊友牆用計陷害,以至於向你虛報消息,當時的我當真是被蒙在鼓裡, 毫不知情,待我轉回石家莊才發現錯已鑄成,你與數十位莊民卻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我沿路找尋了方圓數百里,依然不見你與眾家兄弟的蹤跡,於是這才返回石家莊准 備替兄安置石家莊遺孤,卻發現為時已晚,莊友牆竟找早我一步來到莊內,一夕之間石 家莊已成一座空城。
之後,莊友牆依舊不肯放過我,我成為繼你之後第二個他想除之以絕後患的對象, 他頻頻四處打探我的行蹤,最後,我只好帶著亭香輾轉躲入鎮江的遠房親戚處;就這樣 經過年餘,莊友牆漸漸遺忘我,我才幸而活下,在鎮江創業,另起爐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