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來,她除了來回括約山與她家之間,甚少走過遠路,況且括約山又在她家附近,根本訓練不著腳力,才會造就今天的弱勢。
「你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已經跟個鬼差不多了,還不認輸!」
寧風細瞇的眼眸射出強烈的不滿,更有著一份深藏在心底的關懷抒發不出的苦惱;他該要怎麼讓箬雨知道,他不要她這樣,即使她真的倒下,他也可以扶著她走完全程,無怨無悔……
「我……」箬雨的聲音幾不可聞,她當真失敗了!
「還有,你腳步瞞跚,頻頻抖顫,所有的疲軟乏力都是顯而易見的,我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他目光散發出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灼灼逼人的幾近將她的固執焚燬!
如果可能,他真想揍她的小屁股洩恨。
「所以後來你放慢速度,都是為了我囉?」她雙眼含煙帶霧,這才明白自己的傻氣。原來鬧脾氣的人只有她,是她一廂情願的在那演著笨女人的角色!天呀!她怎麼有臉再見他。
「你說呢?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性子,你卻一再的在一旁煽風點火,我……我真不瞭解你居心為何?」驀地,他不再壓抑,嗓音大如洪鐘般的對她吼了出來;女人是不是天生就皮賤,非得又罵又踹才會聽話?
「我沒有!」她激烈的一聲狂喊,羸弱的身子看來更是搖搖欲墜。
「來,我背你。」寧風一個箭步跨向前攀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吊在後背。
「不要,你少來了。」她拳打腳踢都使出來了,「我若不是怕讓你笑話,若……若不是怕影響到你我逃生的機會,我何必累的要死還逞能!你……你……」
緊繃的神經經過這次怒吼的狂洩後,固執的細胞一時鬆懈的太快,箬雨竟然昏了過去!
寧風著急地重重發出一聲窒息的喘息,心下狠狠一抽,兩簇撲朔不見底的潭水泛起陰暗的波紋,提身一揚,黃鶴飛天般的直衝前方,往下眺望,冉府已在視線之內。箬雨,忍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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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風,是你!」
經過門房傳話後,冉方橋與其妻冷綵衣倏然由內屋走出迎向寧風,方橋臉上更含著不可思議的驚喜。
浪子孟寧風,居然會專程來找他!
「風城五傑」中,就只剩下孟寧風一個王老五,這個浪子還真是不好找,四處流浪,四處為依歸,就連去他的黑店也逮不到他的行蹤。
真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傢伙!
「怎麼?不歡迎?」他漾起帥性的笑意,表情雖迷人,但依舊隱藏不去其風塵僕僕的滄桑。
「怎麼可能不歡迎?平日想會會你這個大忙人可謂是難上加難,今天你自動送上門,你看我會不會那麼容易放你走。」
方橋笑臉迎人,拍著寧風的肩,相偕進入內廳,當他瞄見他背馱的佳人時,打趣的問著:「半路撿到個姑娘,想借我這地方培養情調?」
驀地,紅潮襲上寧風的臉,他搖搖頭,不置一詞。
「方橋,你別逗孟大哥了,你要是把他氣跑,又得一年半載找不著人喲!」站在門檻處的綵衣輕睨了自己丈夫一眼,而後也邁向寧風道:「歡迎你來。」
「大嫂,不好意思,打擾了。」臨進屋時,寧風有禮的與綵衣寒暄道;也就在這一瞬間,寧風背上的箬雨微微挪動起身子,不久便睜開了眼。
當箬雨的焦距對上寧風那傲慢森冷的臉時,頓時想起了方纔他倆末完的抬槓內容,「喂,姓孟的,你抱著我幹嘛?放我下來!」
「天殺的,是你倒在我懷裡的。」
寧風發誓,不再為她改變什麼了,脾氣再臭、性子再烈也是父母給的,他何必為這女人改變與生俱來的驕傲。
「你亂說,我昏過去了,哪知道自己倒在哪兒?」這妞兒著實不簡單,剛清醒的她絲豪不顯疲色,反倒是聲音響得驚人!
可見這場短短的睡眠已補足了她這兩天來的精神不濟。
「不知道就別亂倒。」爭辯之下,兩人毫不遜色於誰。
「孟寧風——」
「好了兩位,來冉某府中做客,能不能給主人一個面子,別爭執不休了,咱們進去泡壺好茶消消氣。」方橋忙不迭調侃道,他雖不明白這女子是誰,究竟與寧風間是何種關係,但憑他對寧風多年的師兄弟情誼,多多少少能探尋其間一絲絲耐人尋味的答案。
聞聲,箬雨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現場除了她和孟寧風這個冤家,還冒出了兩個陌生人!再仔細看了四處的環境,這兒打掃整潔,井然有序,妝點的古色古香的建物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兒是哪兒?想必眼前這兩位帶著笑意,看似恩愛夫妻的男女必是這兒的主人囉!天,該不會是他們已到了開封,而眼前的男人就是孟寧風嘴裡常叨念的冉方橋?
「你是冉方橋冉大哥?」她又轉向綵衣問道:「這麼說你就是冉夫人了?」
綵衣媚眼一挑,對箬雨粲然一笑,她心忖:好個聰穎的女子!這不禁令她想起好友優優與融兒。
「不要叫我夫人,多生疏啊!你可以叫我綵衣。」
「好,綵衣,你我都是女人,你替我評評理,他真的好混!」她單手一比,指著寧風的鼻尖,「都是他害我有家歸不得,都是他這個江洋大盜害我成了共犯,他還不知理虧,硬是對我頤指氣使的,你說他是不是個玩意兒?」
「你說我不是玩意兒?」寧風衝向她,猛然執起她的藕臂質問著,那粗魯樣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寧風,對姑娘家不能如此。」方橋連忙打圓場。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綵衣也加入安撫的行列。
「谷箬雨。」剛恢復的一些元氣,又被她吼光了!箬雨兩鬢又開始冒出點點虛汗,雙肩也不停顫動著。
她這副體虛纖弱的模樣又重回寧風眼中,他不停地深深喘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好不容易他對綵衣說道:「麻煩大嫂陪她進屋歇會兒,她的體力尚未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