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打著火石,果然床面上空無一吻,連她的小包袱也不見了!
她見光死的趁著黑夜溜了!
這個傻瓜可曾想過,明兒一早太陽露出臉後,她又要怎麼辦?在這世風日下、人心 不古的世界裡,是沒有人會管一個躺在地上的孤苦女子!
他氣得眉頭糾結在一塊兒,只是不知他是在恨自己的狠,還是氣她的傻?
長袂一撩,他躍上馬背,只求能盡速追上她,夜那麼深,她一個弱女子壓根不用等 到太陽出來,就會先遇上危險了。
所幸自冉府出來欲往大街,只有一條馬街巷,馬街巷雖名為「巷」,但路面十分寬 廣,總長約五里,依力橋判斷,紗紗是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走出這條巷子。
一路上他揪緊纏繩,盡可能的放慢速度,那雙灼灼逼人的雙目不停掃向左右兩方, 唯恐自己一個疏忽而漏掉她那矮小的身影。
然,軌這樣他前後逛了足足三趟,全無功而返,第四趟他幾乎是用疾馳狂奔而過, 在找不到她的倩影之下,他再地無法表現出應有的沉穩自持了。
對了,他怎麼忘了熊耳山!
稍稍恢復鎮定後,他開始研判一切的可能,這條馬街巷雖是通往大路的唯一一條管 道,但約在二一分之一處即有一個小岔路,那條岔路就可通往熊耳山。
疆繩一拉,馬頭一轉,他以虎虎生威的英姿往目的地疾奔,他發誓,當他找到她時 ,一定要好好的當場殺雞橄猴一番,就是這個女人讓他如此的心急如焚,就是這個傻瓜 ,讓他首次嘗到何謂提心吊膽的滋味。
若不好好的回報一番,他怎麼撫平心中的那抹怨氣。
到達雪沁窯,原來她當真在這!
紗紗靜默地待在綵衣身旁,執起綵衣的雙手,眼光靜靜的停駐在她臉上,袖色幽柔 ,淡淡浮上一抹愁,好久好久,她都不曾變換過姿勢,那般專注就連力橋也為之動容。
他是該喚醒她了,「你好好的不睡覺,跑來這兒幹嘛?」
見到她,該有的好言好語怎麼到了口邊全又吞回了肚裡?
紗紗猛然抬起頭,才發現他龐大的身軀已臨立在她眼前,狂野深沉的陰鴛黑胖顯得 陰森且複雜。
「你怎麼來了?」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她這才確定的確是他!
「別忘了,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他蹲下身,仔細觀察她的面容。還好,臉色還 算紅潤。
他突然靠得那麼近,古銅色的臉龐有股關切的柔情,這是她的錯覺嗎?如果是真的 ,那就讓她永遠別醒吧!
「我說過,我會走。既然下定決心就不用再等你開口趕我了。」慘澹的月光照進了 洞穴之中,紗紗的神色也變得淒然。
「之後呢?白天呢?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又該怎麼面對?」當初欲趕她走,是因為 不知道她得了這種怪病,如今既然知道了,他也不是鐵鑄的心腸。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又不是玩具,喜歡的時候他就抱一下,不喜歡的時候就去得遠遠的。紗紗蹶著唇 ,好像是受傷了!當然,那傷是在心底。
「我──」他收了氣又說:「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跟我回家吧!」
「那不是我的家。」她家在豐村,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小鎮,那兒有爹有娘,還有她 的手帕交。
「你可以把它當成你的家。」話一脫口,力橋也愕然了;然,倘那份震驚並未逃過 紗紗的眼睛。
「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嗎?放心吧!我沒當真。」她勾起一邊唇角,表情中有太多的 不認真。
「別把我的話當玩笑聽,我是確定且認真的。」他黑眸一睹,雙瞳深深的擄獲它的 臉,他就是不喜歡她的自以為是,軌勘乖張。
「你當真願意收留我?」她何嘗不喜歡有個容身之所,只是被他趕煩了,她也覺得 自己是個麻煩。
「就如同你所言,相逢自是有緣,我會找大夫醫好你的痛,等你完全復元有能力照 顧自己,你想上哪兒去,我也管不著了。」
對,他留下她完全是出自同情,他很自豪的告訴自己。
「倘若我一輩子都好不了呢?」她不得不提醒他。
「挪就再說吧!」他旋過身,不願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走一步算一步,好吧!我答應讓你收留了。」她對他嫣然一笑,奇怪的是,她挪 張不漂亮的臉,在力橋看來竟變得風情萬種。
「夜已深,快回去吧!」逃離似的,他率先衝下了山,而尾隨在他身後的紗紗只覺 得他變了,變得既溫柔又狂野,既無情又霸道。
他究竟是怎麼了?
紗紗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是她正式成為冉府一份子的開始,「凡事起頭難」,又 所謂「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因此她今天可是精力充沛、信心滿滿地準備迎接這一 天的來臨。
首先,她撐了支大黑傘,穿梭在迴廊間,應前廳後清理的溫暖又舒適。剛開始,除 了小圓外,大伙均被她大白天撐著大黑金走路的模樣給弄得一頭霧水,但在經過它的一 番解釋之後,大多能夠理解她的苦處,原來這小姑娘的皮膚不好!
甚至有些小廝、丫貨們,還提供獨家秘方,希望能解除她的痛苦,雖然這些偏方對 紗紗來說根本就是無濟於事,但她依然將這些珍貴的友誼都一一擺在心底,但願有機會 能回報他們。
然,這一切的一切,看在力橋眼中實在不是滋味,瞧著她成天流連在僕人小廝間打 情罵俏不說,還有事沒事撐支傘嚇人,難道她不知道這種舉動已經引來不少外人的輩言 流語,更將她撐傘的舉動蔚為奇觀了!
見光死的人就該好好待在房裡別出來嘛!
省得他碰到有疑問的客人,就得替她解釋一回,天!他是招誰惹誰了?看來,他的 木場生意也別做了,因為每回生意談了一半,客人眼光最後總是停駐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