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異常的他原可以不管她,但不知怎地,有一種力量竟催促著他一定要救醒那女 孩,於是他帶著沉痛的心思走近那位姑娘,先撫觸她的鼻息。還有一息尚存,他立即將 她扶正坐直,背對自己,將體內的一股真氣輸入那女孩的體內……
圍觀的人群愈來愈多 ,大伙都襟口不語,更默默析禱著這位年輕人能救活她,畢竟能救一個算一個,否則, 一下子兩個年輕女孩命喪宏水,是一出多可憐的悲劇呀!
慢慢地,女孩有了動靜,片刻後,在眾人的盯視下吐出一肚子的積水,幾聲劇咳之 後,她又昏厥了過去。
明白她已脫離危險,木然的力橋抱起綵衣就要離開。
「等等,年輕人!你不管她了?」眾人叫喚住他,以為他們認識。
「她已經沒事了。」他徒生一股很自私無理的念頭,為何沒事的人不是綵衣。
「你難道就讓這姑娘躺在這兒?」大伙更是不懂了。
「你們知道她住哪兒,就將她送回去吧!」這已是他所能做最大的極限了。
「她不是我們村裡的人,我們都不認識她呀!」
「那就隨你們處置。」
但令他詫異的是,正當他要拔腿離開時,那一群少說也有三十幾個圍觀者卻逃的更 快,沒有人願意接續他的善心,帶一個無親無故的女孩回家。
眼看所有人盡做鳥獸散,唯一留在原地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天哪!綵衣,你醒醒好嗎?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雖然他也不認識躺在地上的 姑娘,但他能無情到罔顧人命的地步嗎?
葛然,他想起師父曾說過,在近開封的熊耳山有個雪沁窯,窯內常年結電凝冰,將 綵衣送到那兒,應該可以保存它的身體才是。
但這個姑娘呢?
力橋微搖首,棄她於不顧他做不到。算了,就帶她一同前往吧!相信綵衣要是夭上 有知,她也會贊同他這麼做的。
力橋雇了輛馬車速往熊耳山,為了把握時間,他運向辰雲說明的時間都沒有,一心 ︵想安頓好綵衣,因為他相信只要她的軀殼不死,她一定還會有醒來的機會。
到了山腳下,他又請了常年居住於熊且山,且熟悉山路的錢個大漢,用竹子搭起的 榻,扛著綵衣與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前往山林深處的雪沁窯。
想找到雪沁窯是很容易,但要進去的話,可就是難上加難了,窯洞外有百年、層圍 堵在口,除非有非常雄厚高深的內力,否則,想要鑿開這堵冰牆,可謂是異全天開,天 方夜譚呀!
「這位公子,你當真要進去?」扛竹床的其中一人間道。
力橋看了看綵衣,「我非進去不可。」
「我在這兒住了近二一十年,從未見過這堵冰牆開過,更沒瞧見有人能擊開它我看 公子,你就死心吧!人死不能復……」
「綵衣沒死,你們誰也不能觸她霉頭。」力橋雙手一揮,厲聲喝止道。誰也不能說 他的綵衣死了,她只是睡著了,魂魄散了,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在場的幾位大漢個個面面相覷,直覺這位年輕人必是受了強烈的刺激,或是他真的 愛極了這位姑娘。
另不過他們扛著約有兩位姑娘呀!他愛的叉是哪個呢?
「那麼我們就將她們兩位放在這兒,接下來的工作,軌得靠你自己了。」既然他們 的忠言對他來說是逆耳的,他們也不便再勸他什麼了。
力橋從腰際拿出一錠不算少的銀子交給他們,「謝謝你們,放心吧!這冰牆難不倒 我。」身為風城丘妙兒之傳人,他不會去師父的臉,再說,綵衣目前的情況也不容許他 失敗。
「那麼祝你好運了。」
眼看力橋執迷不悟,大伙收下該得的報酬後,只能搖搖頭走下山去,但願一切真能 如他所說的那般容易。
力橋未做任何遲疑,他立即盤腿端坐在窯洞正前方,雙拳緊握置於膝,兩眼輕閉聚 凝神……緩緩地,一股般的白霧煙幕自他天靈蓋升揚而起,緊握的雙拳也逐漸泛起紅光 ,可見他已將十成十的內力聚集在它的雙掌間,蓄勢待發。
終於,他將體內的氣息調至最有利的狀態後,如同雷霆萬鈞的一掌理冰層中央,也 就是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有如山洪爆發的轟然巨響衝上天際,碎冰殘水也飛機直闖 方圓幾里外,有更多的冰屑擊在他身上,但他依然不為所動的調整自己的氣息,將它回 歸於零。
此時,窯內封鎖多年的寒氣款款飄搖至洞外,也打醒了力橋因體力透支而昏昏欲睡 的大腦。
「綵衣!」他迅速轉身,尋找剛才他已將她暗藏在岩石後的身軀。
還好,她並未受到冰刮。
緊接著,他將這兩個女孩兒挪進洞內,自己則靠著綵衣的冰冷身軀睡著了。
倚在洞牆邊的女孩,輕煽了下羽睫,怎麼覺得好冷,難道這兒就是陰朝地府?記得 她跳進水裡,不諳水性的她立即抽痛了腳筋,迎面襲來的大水,一波一波的灌進她口中 ,接下來的一切,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了。
徐徐地睜開了跟,她又冷又渴,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她虛脫的完全動不了了,微微 動了下,全身的疼痛隨之而來……她還會疼,難道她並沒死?集中精神!女孩告訴自己 ,倘若要救自己,軌不許再這麼病厭厭、渾沌不清了。
於是她強迫自己抓住眼撞中的焦距,一定要看清楚此刻她身在何處,還有沒有希望 獲救,還是她根本就已被人數了?
終於,一頁頁雪白的畫面從她眼前飛越而過,這是哪兒?難道這就是地府著名的寒 冰煉獄!這麼說,她還是死了,只是不知道這裡是第幾層地獄。
她虛脫的靠回了冰牆上,想不到連死了都還會又餓又累,這簡直和活著沒啥兩樣嘛!還是在陽世好,有陽光,有溫情,還有親情友情,哪像這兒除了一片白外,什麼都瞧 不見,她會不會餓死?冷死?死了又死,又會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