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堡主和齊姊姊本就是地造天設的一對,就是有人愛亂嚼舌根傳成什麼斷袖之類的傳言,這豈不是壞了他倆一生清譽。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既已傳開也就認了。」
水胭坐在子黔對面,神情有些飄忽。她懷疑,這是不是她當初害莫哥哥墜崖的報應?
「你怎麼可以?快告訴大家你是個女的呀!」子黔著急的說道。
水胭搖搖頭,「既然他不在意,我就奉陪。」
「奇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少堡主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聰明的子黔早就懷疑了,記得他上回問過她卻得不到答案,況且水胭不說,他也不便再問。但現在這種緊急狀況,他不能再噤聲不語了。
「子黔——」
「別再拿話瞞我,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子黔厲聲打斷她的否認。
「可惜他已經變了。」忍不住湧上心頭的哀愁,水胭掩面低泣。
「他當真是?」雖已有心理準備,但子黔仍錯愕不已。
「沒錯,但他似乎忘了我,要不就是還對我記恨。」水胭撇唇一笑,笑裡暗藏苦澀。
「不要委屈自己,你不敢去,我可以去找他理論。」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是不會懂的,當初是我害了他,是我欠他的。而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回報這份情債。」
「齊……」
「別提了,我自有分寸。夜已深,你回去休息吧!明兒個還要早起練功。」水胭咽淚裝歡,催促著他離去。
「好吧!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子黔不放心的回頭張望。
「放心,我會的。你真是比老婆婆還聒噪。」她笑的抹去淚,推著子黔出房門。
猶不知在暗處站著一個挺拔俊逸的人影,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直至子黔走遠後,他又將目光轉向水胭的房門,待窗欞處燈火熄滅後,才回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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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她是個女的! 」在庹強的逼問下,莫司傲無奈地道出這件秘密,只因他信任庹強不是個大嘴巴的男人。
「你懷疑?」
「我不是懷疑,再說她長得的確是美麗絕倫,雖一身男裝打扮,還是掩不住那抹纖容妍麗的身影。」庹強說的是事實,也因此當整個傲豐堡傳聞少堡主與水胭之間的流言時,大家都深信不疑。
「她是個女的,難道你真的跟人家……」
「庹強!」
「好,好,算我說錯話了,那你就願意讓大夥這麼誤會下去?」庹強簡直不可思議,少堡主沒事鬧這種有損人格的事幹嘛?
「這場誤會本不在我的計畫中,都是江純純鬧出來的。」他埋首批示著幾份堡內的帳務,彷彿這件事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江純純她——哦,我懂了!你是想拿這件事來斷絕她的希望?可是……可是這未免太矯枉過正。」庹強難以置信地道,也難怪莫司傲臨時取消了昨晚為江純純洗塵的晚宴,他雖不說,但庹強心裡有數,莫司傲是恨死那女人了。
「我無所謂。」
「你……那她呢?人家一個姑娘家。」
「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只是陪我演出戲,下台後,她可以又回到她女兒身的模樣,對她來說沒有損失。」
他輕描淡寫道,眉宇間有難以名狀的自主與孤傲。
「唉!看來我是說不動你了。但難道你不怕你的聲譽就此一落千丈?」庹強依然極力想提醒他,人言可畏,千萬別身陷蜚言流語之中。
「怕我間接影響了傲豐堡的名聲?」莫司傲瞄了他一眼,眼中含笑。
「天地良心,你可別誤會我。」庹強臉色丕變,他就是受不了莫司傲動不動就拿言辭誆他、開他玩笑。
「哈……你真好玩!」莫司傲放下筆,颯爽笑道。
「少堡主,該正經的時候,你能不能就正經點兒?」庹強已氣的跳腳。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倘若你成為老媽子的話,我可是會敬謝不敏。」莫司傲笑話他的神經質。
或許在他的心靈深處就有種和那女孩兒撇不清的感覺,也或許他想藉此事牽絆住她,所以任何代價他都不惜付出。
「我也知道自己滿囉唆的,可是我是出於真心呀!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傳言有多難聽?」
莫司傲收拾了桌上的東西,站起身道:「我想像得出來。」走向門邊為庹強開啟門,「拜託,讓我靜一靜,你再這麼聒噪下去,我可能連一本帳本都看不完了。」
見了那麼明顯的驅逐令,庹強只好聳聳肩,「成,我出去。不過,求你還是好好想想吧!現在澄清還來得及,至少愛上個女人比愛上個男人好讓眾人接受吧!」
莫司傲倚門不語,只是伸出手指著外頭。
庹強聳聳肩,也只有無奈的接受這種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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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胭在北晨堡廳內收拾著環境,過往人們對她所表現出的異樣眼光,她全都視而不見,心如止水的她自認能再承受各種打擊。
這數天來,她的朋友明顯少了許多,除了子黔偶爾來安慰她、看看她之外,剩下已沒幾個人願與她攀談了。
大家都視她為違悖禮教的壞「男人」,更責難她是害少堡主墮落的禍首。
「水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老早就想問你了。」
蔡總管忍了兩天,終於開口問道;水胭這孩子雖長得眉清目秀,但他相信他絕不可能與少堡主發生這種不正常的曖昧關係。
況且少堡主向來古怪沉默得緊,有可能是這樣的人嗎?
「既是流言,我無話可說。」她分明是想採以消極的態度。
「流言!這麼說這傳言是假的羅!」蔡總管喜出望外,他就知道少堡主和水胭不是這種人。
「本來就是假的,那天只是我不小心讓江……摔傷了,少堡主好心扶我進橡籬敷藥,或許被某些意圖不軌的人瞧見,故意渲染戍這樣。」
水胭隱瞞下江純純的那段,畢竟在這種人言鑿鑿的過度時期,任何事都可能愈描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