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忠告,若怕被蛇咬,我就不會一頭栽進蛇窟了。」
遠遠地,駱子塵回首揚聲笑說,隨即消失不見蹤影。
***
一早,董宛萩於八點前就趕往公司,因為董樊祈臨時通知她將有數位外籍股東前來 參觀,董宛萩身為業務副理,理應執行業務報告,所以得早一步趕到公司做資料上的准 備。
喬勳本執意堅持護送她前往,但正好「火龍幫」前來尋釁,楚寒森不在,他只好留 下,率領弟兄們御防了。
董宛萩一直忙到九點半,才大功告成,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真累呀!以後老爹千萬別再搞這種飛機了。還好她平日在資料的準備上還算齊全, 要不今天的會議可是會開天窗的。
「副理,準備好了沒?董老闆要我請你去會議室,他說貴賓就快到了。」李茹芬探 頭進來,轉達意思。
「謝謝你,告訴我爹地,我馬上到。」
董宛萩急忙收拾起桌上成疊的紙張,一整理好,往腋下一挾,快步走往會議室。由 於手中資料夾太多,她一直低著頭走路,以防它們一個疏忽滑下了手,所以未曾注意到 站在董氏門外有雙灼亮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瞧。
「宛萩。」
啪!董宛萩一時不慎,手中的物品全都翻落地上;她驀然一愣,瞪大眼直視前方, 她心抽得死緊,怎麼也不敢回過頭看看發聲的人是誰?
其實她不用看也清楚那人是誰?
這諷刺又無情的聲音她怎能忘得了,他怎麼還敢再出現在她面前,他難道不知道她 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那男人向前走了兩步,邊走邊說:「才三年不見,你已經忘了我嗎?難不成你連我 們那段纏綿親密的回憶也給──」
「英野風,你給我住口!」
董宛萩猛地旋身,瞪視著眼前這個依然英姿不凡的衣冠禽獸。三年以前,他在她心 中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他對她的關心、照顧,董宛萩全都感受在心底,也漸漸形成一股 不可磨滅的愛。
但自從三年前的某天,他自動撕毀了那張仁慈忠厚的面具,露出猙獰的面孔時,她 對他的心就徹底碎了。縱使有再多的愛,也隨著這份恨意煙消雲散,即使再見,她對他 也只有恨和一種形同陌路的冷然。
「真幸運!想不到三年了,你並沒忘了我,還記得我的名字。」英野風想接近她,卻被她給逃開了。
「這當然,像你這種惡名昭彰的壞蛋,我當然得銘記於心,時時刻刻提醒我不可以 再相信任何男人!」她咆哮吼出,眼睛有訴說不盡的恨意。
「可是聽說你結婚了。」
其實這也是英野風前來華爾街的目的,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呢?這些年來 ,他雖然沒來找她,但他一直安排眼線在董氏,她的一舉一動他全瞭若指掌,當然也早 有耳聞她那傳聞已久的懼男心態,因此他不急,他相信董宛萩遲早會是他的,因為他認 為全天下只有他知道她隱藏在表面偽裝後的美。他更自信的以為董宛萩對他還是有情的 ,只要自己再甜言蜜語個幾句,馬上又可手到擒來。
哪曉得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有懼男症的董宛萩居然結婚了!
「不錯,因為他例外。」董宛萩怒視著他,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
英野風蹙眉看她,心中像打翻的醋罈子,酸味漫開。他其實是愛她的,當初之所以 傷害她,乃是受於名與利的誘惑,事後他也深深後悔了,但他始終相信董宛萩終歸是他 所有,因此才放心的讓她回美國。
在他心中,名利總是勝過一切,至今仍是。
「聽說他是「黑幫」的頭兒?」
「我想你是多此一問。」
董宛萩太瞭解他了,他這種人做事總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且胸有成竹後才會下手 ,這次來美,一定將所有人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了。「這次來紐約有什麼目的?你直說吧!」
「你變聰明了。」
「那是蒙你所賜,我不知是不是該對你說聲謝謝。」她句句咄咄逼人,以發洩心中 那股埋藏了三年的恨意。
「宛萩……」
「去你的!少用這種會溺死人的聲音喊我的名字,噁心極了。」
她蹲下身撿起卷宗,快步走往會議室。
「等等──」他喊住她,「可知道你這次所準備的資料是要講給誰聽的?」
董宛萩霍然煞住腳步,回眸瞪視著他,滿眼疑惑,「會是你?」
「不錯,就是我。」他笑意盎然,像是已吃定了她似的。她曾對他癡狂、著迷,英 野風就不信他不能從喬勳手中搶過她。
董宛萩二話不說的回身,轉向自己的辦公室。
「你這是做什麼?」他快步追上,絲毫沒想過自己會在她面前吃鱉!
「如果報告的對象是你,我不如回家。」董宛萩收拾好桌上的東西,背上皮包後 準備離去。
「回家幹嘛?大白天的要與他溫存?」他橫跨一步擋住她去路,表情帶著狠毒的異 樣臉色。這張臉像極了三年前擺在她面前的惡毒面具,董宛萩閉上眼不想去回憶,但委 屈的淚卻忍不住地從眼角淌下。
「誰像你那麼噁心!」
「別老噁心、噁心的掛在嘴上,別忘了,咱們也曾在一塊玩過這種既噁心又刺激的 遊戲。」
「住口!小心我拔了你的毒牙。」
門外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拉住他倆的視線:董宛萩赫然回首,卻看見了她不想在 此刻見到的人──喬勳!
「喬勳……」
「宛萩,你過來。」喬勳是以命令的口吻說。而董宛萩則挪著小步,瞳仁中含著歉 意,徐徐走向他。
他將她勾在手臂中,兩眼含威的瞟向英野風,「我是她先生,有什麼話對我說也是 一樣的,別老纏著我老婆。」
英野風也不服輸的一笑,「我知道,你是她的新歡,而我卻是她的舊愛,咱們是不 是該結個拜把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