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要我離開她。」喬勳揚眉,已猜出了董樊祈這隻老狐狸心裡究竟在打 什麼主意。
董樊祈甩頭撇開錯愕,提足勇氣說:「我就是要你離開宛萩。」
這句話正好被按捺不下忐忑心情,而躡步前來的董宛萩偷聽到,她不敢置信的睜大 眼,難以相信這句話是由她父親口中說出。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我希望這件事無關英野風。」喬勳臉色沉肅,已不再漾起笑 意。
「就是因為他,是他逼我的。」
董樊祈陡地坐在椅上,以目前所有情況都不利於他之下,他只好演出苦肉計。
「怎麼說?」
「他以抽出董氏的股權為要脅,硬是要娶宛萩。」
董宛萩一聽,心上一緊,事情怎麼演變至這種地步?將耳緊貼於門,她得繼續聽下 去。
「你答應他了?」喬勳面無表情。
「三千萬美金!我能不答應嗎?」他苦澀的說。都怪他這幾年一時拓展太快,在外債台高築,為了名譽聲威著想,他向英野風借了不少資金,如今一時要他怎麼拿得出來。
「你問過我了嗎?」在喬勳持平的語調中可聽出已波濤暗湧,他緊握拳壓抑住自己 極欲想揮向董樊祈下巴的拳。倘若他不是董宛萩的父親,他早該揍得他遍體鱗傷,一個 賣女求榮的父親,並不值得他尊敬。
「喬勳,衝著我們的這份緣,我知道你不會棄我於不顧,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岳父, 你不會眼睜睜看我所創造的董氏毀於一旦吧!」
董樊祈抓住喬勳的手,激動的流淚;這種弱勢,在外人面前他是從不會表現出來的 。
「如果我和董宛萩離了婚,你就不是我岳父了。」喬勳抿緊薄唇,淡漠的轉過身, 雙眼迸出寒光。
離婚!門外的董宛萩震驚的落了淚,喬勳打算和她離婚嗎?他會答應爹地的要求嗎 ?不,不要!她腹中已有他的寶寶了,只是尚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告訴他,他不能像賣人 情般的將她讓給英野風!
「喬勳,你快別這麼說,我會永遠將你當成我的半子,董氏總經理的位置也永遠為 你保留。」董樊祈情急地說道。
「這是你的一廂情願,英野風會答應嗎?再說我也無福消受。」他寒芒閃爍,表情 填上不豫之色。
「那你願意幫我嗎?」董樊祈已急的手冒冷汗。
「我會幫你的。」為了她,喬勳就算心裡對他再不屑,他也狠不下心撇開不管。
「真的?你當真願意幫我,和宛萩離婚,成全她和英野風?」董樊祈興奮的提高音 調,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董宛萩難以相信的節節後退了數步,面無表情地瞪著那片牆,久久才發出一陣寒心 的笑,她只知道自己再次受傷了,胸口更是驀然激起一陣蝕骨的疼痛。
他居然答應了!
這次的疼比上次更甚,疼的她痛不欲生。
她不懂,為何自己老是被利用呢?耳際猶然響著喬勳曾對她說過的深情愛語,腦中 更是揮不去他那副卓爾不凡的影子,還有兩人曾擁有愛的夜晚。
她不相信他會棄她如敝屣,但這又怎能敵得過自己的親耳所聞。
踩著沉重的步履,她離開了這兒,沒心情繼續聽完喬勳與童樊祈之間的對話;屋內的兩人猶然不知話題中的女主角,已主動退出了這場肥皂劇。
她不會再配合演出了,絕不!
「我答應幫你,但絕不同意離婚。」喬勳眼光深沉地看著他,令人難以洞悉。他的話中有話更是讓董樊祈不解。
「那你的意思是?」
「三千萬美金我負責拿出來。」喬勳眼眸微掩,遮住了他的表情,然這句話著實讓 董樊祈又吃上一驚。
他一向只知道「黑幫」是近年來快速竄起的幫派,在華爾街的黑道地位可謂是如日 中天。但他們何時財力也變得如此雄厚,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間達到富可敵 國的地位!
「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你好像不相信。」
「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哪來的這筆錢,是三千萬美金不是日幣呀!」若不是親耳所聞,他怎麼也不敢相信。
「這用不著你傷神,英野風何時要拿到錢?」喬勳不答反問。
「還有八天。」
「行,三天後我會把錢匯到你戶頭,但你得答應我和英野風撇清關係,還有「董氏 」內所有人員必須回復從前,被你遣散的職員盡可能以高薪聘回,撤掉他安排在公司的 眼線,這幾點你辦得到嗎?」
喬勳拉下臉,緊繃的臉孔有著再正經不過的肅穆。
「這你放心,他既已退股,我當然沒理由再聽他的。喬勳,剛剛我說的那些話全是 屁話,你別放在心上呀!」看喬勳那模樣不像說假,董樊祈這下可緊張了,真怕剛才自 己的一時失言又惹毛了另一個大金主。
「你是宛萩的父親,這是你該慶幸的一項事實。」
喬勳不再多言,轉身走出了董樊祈的私人辦公室,而董樊祈依然是那副置身在夢幻 中的呆愣德行,和他往日的精明幹練有天壤之別。
***
「你們曾看見董副理嗎?」
離開董樊祈的辦公室後,喬勳進入接待室卻怎麼也找不到董宛萩的影子,一股不祥 的預兆襲來,隨即他到處詢問。
「董副理她不是去找你們了?」
坐在最外邊的一位打字員抬頭應了聲。
「你說什麼?她去找我們!」喬勳提高嗓門吼了出來,心中已有預警她聽見了什 麼。
打字員無辜的點點頭,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哪兒出去的?」喬勳仰天拍了下額頭,挫敗的又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們有沒有看見呀!」那女孩兒猛搖頭,餘光瞥了眼四周的同 事,希望有人能基於同仁之情幫她解圍。
喬總變得好凶呀!和他平日可親的樣子完全無法聯想在一塊兒了。
在座的每個人都搖頭不敢正視他,拚命埋首於手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