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立刻震住了藍融,「我也很希望有你這位姐姐,可是……可是我怕我承受不起。」
「別這麼說,我只想知道你願意嗎?願意認我這個姐姐嗎?這話我早就想說了,可一直說不出口,如今我就要離開了,我想徵求你的同意。」雁蓉眼角凝了淚,這話說來可像訣別了。
「當然願意,我剛失去一個姐姐,有你做姐姐,我真的好開心。」
藍融感動得鼻子都酸了。
自從一年前她遭到毀容的傷害後,就再也不輕易掉淚了,她告訴自己能脫離魔爪,即便毀了張臉也無所謂,她該快樂、該開心才是。
可如今她同樣遇到了一名苦命女子,那心底的痛競觸發她原有易感的脆弱。
「那好,融妹,如果有空可來我夫家看我,我想唯有看見你,我 的日子才會有點兒陽光。」與她緊抱了會兒,雁蓉又道:「強叔就快找來這裡了,我不想連累你,因為任子毅太可怕了,你快躲進裡面。」
「可是……」
「快去呀!」將她推進內室後,雁蓉便走出屋外,正好與找來這裡的余強管家碰了面。
余強一見著她,可立刻放下胸口的一塊大石頭,「大小姐,您沒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我沒跳崖,只好騙你們的,我這兩天一直躲在這空屋裡,想等成親的那個日子過去。」她扯著謊。
「可知你這麼做可害慘了老爺,快回家吧!」余強開始勸慰。
「嗯……我也想通了,我這一跑,任子毅絕不會善罷甘休,就和你一道回去吧!」雁蓉自己的將來已經死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快走吧!」余強於是對身後其他人喚道:「找到大小姐了,你們還不把竹轎抬來,載小姐回去。」
雁蓉無奈一歎,再望一下身後木屋,而後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藏身在門板後的藍融看著她匆促離開的背影,不禁為她心急了起來,她該怎麼救地呢?她一定要想辦法,絕不能讓蓉姐就這麼走上一條不歸路。
從小她就是個孤女,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是師父養她成人,可沒想過他最後竟會變成一個道地的惡魔!
想起過往,她便忍不住撫著抽疼的額,壓抑住膽顫的心,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姐姐,就一定得救她!
※※※
任子毅與雁蓉的大婚之日終於到了!
雁蓉坐在銅鏡前任丫環為她打搶裝束,撲香粉、抹胭脂、點紅唇,整個人看來亮麗又喜氣非常。
可她的眼神卻滿是空洞,一點兒也沒有喜悅的成分,那份憂容可是讓丫環都忍不住勸慰到:「小姐,我知道你不想嫁,可既然還是得嫁,那就要快樂些,我想員外與夫人都不希望看見你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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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裡金錢勝過一切對不?既然我已認你做姐姐,就不能任你被欺負,快換衣服啊!」看看時辰,藍融就怕丫環會突然闖入。
「這……」她還是搖搖頭。
「你!」眼看當真沒時間了,藍融於是走近她,「蓉姐,為了你,只好對不起了!」
一記手刀砍下,她將雁蓉擊昏了,而後快速將兩人衣服換好,接著對窗外吹了聲口哨,就見一名男子從窗外爬了進來,看著倒在床上的雁蓉,「師妹,就是她嗎?」
「沒錯,快帶她走,愈遠愈好……替我好好照顧她。」
這名男子名為施棋,是她的師兄,因為看不慣師父對師妹的凌虐,在師妹離開師門時,便跟著一塊兒跑了,就此施棋對藍融可說是言聽計從。
「可是你……」他怎能眼睜睜看著藍融跳進火窟?
「我會功夫,大不了和他硬碰硬,別放心上,只是我蓉姐你可得好好照顧.千萬別讓她再回來自投羅網,嗯?」藍融率性一笑,在她而言自己都已死過一次了,這次能為雁蓉做點事,即便死也無所謂。
「那我帶她走了,你……要保重。」施棋立刻背起雁蓉,快速由窗逃逸。
藍融趕緊將窗子合上,而後拿起紅帕蓋在頭上,等著丫環進來。她倒要看看那個任子毅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久丫環入內,見她自行蓋上紅帕便笑了笑,心想小姐這次是真的想通了。
※※※
這是個冗長的婚禮,藍融只知道自己坐上了轎又下了轎,讓喜娘給帶來帶去,接著是拜堂入洞房,一切札儀都是如此繁複,差點兒讓她沉不住氣,想當面掀開頭罩問問任子毅是何居心?
可又想給施棋多爭取一點時間,好逃到更遠的地方,因此她忍著,硬是坐在喜床上壓抑著衝到外頭宴會廳大鬧的衝動。
等了好久,終於房門開啟了,藍融正襟危坐的等著人家來掀起她的紅帕,而且聽此人的腳步聲,她便能斷定來者是有極深的功夫底子。
「你終於乖乖回來了,既然沒膽死,又何必故弄玄虛呢?」
突然,藍融聽見一股磁性低沉的嗓音,並緩緩前她靠攏過來。
她深吸了口氣,直覺他就站在她眼前,不知道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得知娶了個冒牌貨後會有什麼反應?
藍融勾起嘴角,等著他出現驚訝的模樣。果真,就在紅帕被掀起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任於毅甚為諸愕的眼神。
那是種極度難看、詫異,隨即轉為厭惡、憤恨的眼神!
「你是誰?為何冒充章雁蓉?」任子毅瞇起雙目,嗓音中帶著絲無情冷寒。
「我就是章雁蓉。」她冷冷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章雁蓉乃一代佳人,哪是你這個醜女能比的?」任於毅同樣回以冷笑,望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鄙視。
藍融心頭一擰,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刀刃深深劃開的臉頰,
「沒錯,我是醜,可不會比某個人的心腸還醜陋。」
「大膽!」他忽而吼道;「別以為你能言善道,就能讓人忽略你這張噁心的臉。」
「任子毅,本來我不認識你,可是你的作為讓我特地去打聽了一番。不知道三年前你被那些突厥人抓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藍融不畏死的咄咄逼人,每一句都像利劍般,揭開了任子毅沉痛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