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包?不……不可能。」藍融撫著腦袋,真搖晃著。
不可能,就算她憶不及過去,但也不是個這麼惡劣歹毒的女人吧?
「不可能?那我真正的新娘呢?」侄子毅目光一冷,「你告訴我啊!把她還給我啊!我要的可不是你這個刀疤女!」
雖知道她那晚跟他爭的是章雁蓉的自由,應該不是章和所言那般,可是他恨她,恨她為何要在這節骨眼上失憶,所以一心想拿話激她。
「是嗎?我真是這種人?」藍融亂了。她該怎麼辦,去哪兒找那位叫雁蓉的姑娘還給他?
「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任子毅沒想到自己是白來一趟。
「九少……我是真心要將雁蓉嫁給您,絕不敢騙您,諒我也沒這個膽子呀!」
「您就饒了我吧!」章和猛地跪下。
「哼!走。」冷冷一哼,他未答應或不允,就直接帶著藍融離開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藍融仍處於震愕中。
她不停的捫心自問,她是那樣的人嗎?為了他的俊挺外貌與優異的家世背景,而去害一個女人嗎?
坐在「銀雪」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粗獷的身軀護在她身後,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溫暖與安全感,只要不去看他那雙怨懟的眼,她就能讓自己沉浸在這份假想中。
任子毅亦能感受到她的脆弱與良心的譴責,他竟不希望她帶著這份內疚過日子!
該死的!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刀疤女心存憐憫,這是多少年來不再有過的感覺呀!
※※※
回到房間的藍融渾身虛軟無力,那不是身體的疲累,而是心力交瘁。忍不住,她猛捶著腦袋,拚命的喊道:「你到底是誰……融兒、融兒……難道你就只是融兒?一個心腸惡毒、自私自利、不惜殘害一名女子獲得益處的壞女人嗎?」
然而她的腦海仍是一片空白,她依然記不得一絲一毫的過去,所能流竄的仍是那一段段破碎且令她害怕的畫面,怎麼也歸納不出一個完整的記憶。
「你就是融兒嗎?」不知何時,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站在門外,透著門縫看著她。
「您是?」她趕緊站起身,走過去將門拉開。
「我是你相公的爹,你該叫我什麼呢?」任橋笑嘻嘻的看著她,接著眉兒一皺,哀歎了聲,「真可惜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臉上怎麼會有一道那麼深的刀疤呢?」
聽聞任橋的歎息聲,藍融的心又是一緊,「我……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不知您聽說了嗎?」
「這事我知道,就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可無論如何,既是子毅親自娶進門的,便是他的妻子,他不該對你這麼凶啊!」任橋行一事向來公正,絕不會因此而偏袒自己的兒子。
「不,他對我很好,一點兒也不凶。」她趕緊為他辯解。
「哈……你不用替他解釋了。」說著,任橋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抬頭問道:「你恨他嗎?」
「我怎麼會恨他?我想任何人在發覺自己的新娘被掉了包,都會不高興的。他怎麼對我,我都無怨言。」
「唉!你真是個善解人的好姑娘。」若子毅不好好把握她,將是他的損失呀!
她傷感的自責著,「公公……不……我沒有資格叫您,我只是想告訴您,我不是章雁蓉,除了知道我叫融兒外,其他的我一概沒有印象,或許真是我害了她,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做您的媳婦。」
藍融面帶憂色,已完全處於無措中。
「快別這麼想,我剛剛也說了,既是你和子毅拜了堂,你就是我們任家的媳婦。」他捻撚鬚又道:「關於那個章雁蓉,她曾逃過一次婚,我想她也不是真心喜歡於毅,這樣的婚姻我也從沒看好。如果是你因為喜歡他而掉了包,我也樂見其成啊!」任橋的思想倒是挺開通的,可是聽在藍融耳中,她卻更難過了。
「可是……假如我因為如此而將對方殺害了呢?」這就是藍融擔憂的地方,她怎麼樣也無法接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
「這種事可不能亂講,再說我看你也不像,說不定是章家小姐托你你嫁的,很多事情別一味的往壞處想,心情放輕鬆點,你才有可能想起過去啊!」任橋和藹的說。
「但願如此,否則我怎麼樣都無法原諒自己。」藍融這才想到她居然沒請公公喝茶,於是立即到茶几旁為他倒了杯茶,「公公,請喝茶。」
「不用忙了,我跟老朋友約好了正要出去,經過這兒才來看看你,你好好養傷,最好盡早為我們任家接續香火。」
說穿了,任橋就是一心想抱孫,這話倒是逼得藍融臉兒一陣緋紅,垂下螓首掩住自己的羞澀。
「好好的住下,有事儘管找我。」對她笑了笑,任橋便走了出去。
聽任橋對她說了那些話,藍融的心情也頓時開朗了不少,她往外瞧了瞧這滿園春色。心忖,這麼美的地方是她可以住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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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裡一片萬紫千紅,藍融來到園裡,頭頂著日陽,深吸了幾口氣,混沌已久的心情好不容易揮開了一些陰霾。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見遠處兩名正在掃著枯葉的丫環隱隱交談的聲音。
「你見過咱們那個少夫人嗎?」其中一名輕聲問著。
「我當然看過了,那模樣還真是醜呢!不但如此,聽說她還是個冒牌貨,咱們真正的少夫人可不知被她給怎麼了。」另一人又說,那嗤笑的聲音還不時飄進藍融的的耳裡。
「就是說嘛!若非九少還要等她恢復記憶,向她問也咱們少夫人的下落,他才不會將她留在府邸,早就送她進衙門交給官爺處置了。」那人冷冷一哼,可對藍融有著極度的不屑。
「別嘔了,小月比我們可憐啊!還得去服侍她.咱們老爺也不知哪根筋對,居然要留她,還直要我們喊她少夫人,想想我就不甘心。」
那名丫環可是滿腹的牢騷,每一句都如此的尖銳,幾乎將藍融的心給刺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