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要的不是這個。」
天,他怎麼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幾乎令她招架不住了……
「那你說,你要的是什麼?」他欺近她的容顏,語氣輕柔異常,聽來卻特別詭異,讓芊芊的心不住發寒。
「我……我只要你的愛。」她淌下了淚,心頭又是一顫。
「我也說了,我的愛只限於肉體,沒有所謂的真情。」他冷著心說,可眸底卻有著千言萬語,期盼她感受得到。
「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她指著外頭顫聲嘶吼,已是羞惱交錯。
「我偏不走。」見姥姥仍倚在外頭看好戲,秦未央只能強迫自己繼續演下去了。
「我終於認清你的真面目了,我好後悔……後悔自己會將一顆心給了你。」她痛心疾首地說。
「認清楚最好,快把衣服脫了!」他強勢地逼迫著她。
「出去——我不會再讓你碰我——」她緊抓著自己的衣襟,提防地又退後幾步,敵視著他臉上那道狂肆的表情。
「那我就要看看你逃不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了。」
用力拽住她的胳臂,他正欲以蠻力撕扯她身上的衣物時,姥姥卻喊住了他。「住手!」
「姥姥,您怎麼來了?來很久了嗎?」一聽見她的聲音,秦未央立即表現出一副詫異樣。
「是來了一些時候了。」她緩緩走進屋,看著一臉驚懼的芊芊。
「姥姥。」芊芊含淚低垂著腦袋。
「你這丫頭可越來越不像話了,剛剛突然跑去打擾我們,這次又裝成自命清高的樣子,說,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芊芊不敢……」她慘白著小臉,心跳也亂了節拍。
「不敢?我倒覺得你挺大膽的。」姥姥淬著厲光的眼神閃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狠勁。
「請姥姥原諒。」她倏然跪下。其實,此刻的她對生命已無任何眷戀,就算是現在就讓她死,她也無所謂了。
「你這是什麼口氣?說起話來要死不活的,是故意想氣死我嗎?」姥姥黑了臉,大聲斥責道。
「我沒有。」淚水已在她臉上擴散,這淒楚的容顏看在秦未央眼底,簡直就是一種殘酷的凌遲之痛。
「還說沒有!你就是那副鬼樣子,是在對我抗議,抗議我搶了你的男人是不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心底可恨不得對我千刀萬剮!告訴你,沒逼著你去拐男人給我已算是對你天大的恩情了,拿他來報答我又如何?」姥姥嬌媚的嗓音忽高忽低,形同鬼魅。
芊芊自知再說什麼都不對,索性低著頭不說話。
「你現在不言不語的又是在想什麼鬼念頭?」姥姥勾起秦末央的手臂,「你也說說話呀!」
「是啊!姥姥在問你話,你啞巴啊?」說完,秦未央便對她狠踢一腿。
芊芊跌倒在地,手肘都給磨破了,疼得她抿緊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這一點點的皮肉之痛,怎敵得過心碎的痛呢?
見她這般,姥姥不禁掩嘴大笑,「太妙、太精彩了,未央,我累了,你扶我回去歇著吧!」
「是的,姥姥。」他揚起笑臉,勾起姥姥的一隻玉臂,便與她一塊兒走了出去。
此刻芊芊才困難的爬起身,倚在牆邊,微微顫抖的身子和傾洩不止的淚,不知何時才能終止……
* * *
一大早,芊芊便提著竹籃到了山上。
雖然她告訴姥姥要去採雪蓮果,可事實上她只是為了逃避,免得看見秦未央與姥姥卿卿我我的一幕。
然而,到了山上,山頂已滿是皚皚白雪。這可怕的寒意冰凍了她的心,卻燃起她自盡的念頭。
看著山崖下深不見底的蒼茫,她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害怕。
或許,死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脫,她可以去見爹娘,不再為姥姥所控制。
當初不尋死,是因為她以為有他的愛支撐,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女人。可如今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傻氣的自作多情。
山頂寒風颼颼,她知道要再尋找雪蓮果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與其回去再討一頓惡罵或毒打,不如就讓自己的生命在這兒終止吧!
再見了,這裡的花草樹木。
再見了,她曾經深愛的無情男人。
回首看著這兒的一切,她再度將目光回到下頭深幽白茫的谷底。
腳尖一蹬,她脫離了地面,纖細的身子就這麼直墜而下——
* * *
不知怎地,一大早秦未央便覺心神不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神色也無由地變得蒼白。
於是他趁姥姥閉關打坐之際,衝到芊芊的房間,可四處都尋不著她的身影。
她究竟上哪兒去了?
突然,他發現一直放在屋內角落的竹籃不見了。那不是她用來上山采雪蓮果時用的嗎?莫非……她大清早天未亮就上了山!
這女人膽子怎麼這麼大?現在山上的天氣根本不是人挺得住的,她居然不到午時就上山,真是不要命了!
不要命……
糟了,她會不會……
昨天為了博取姥姥的信任,他做出了這麼傷她心的事來,甚至在言語上如此不留顏面的折損她,她還會原諒他嗎?
現在他並不祈求她的原諒,只希望她萬萬別想不開才好。
秦未央努力的爬上了山頂,此地寒風冷冽、凍人骨髓,芊芊一個女孩子家又能忍受多久呢?如果她往更內山的方向走,這還得了!
「芊芊——芊芊——」
他沿路不斷喊著她的名字,可風大雪狂,擾亂了他的視線,他真怕一個不注意看漏了她的身影。
可雪勢狂烈,一片片的白霧重重阻隔他的視線,他的心情紊亂不堪,卻仍不放棄的大喊著她的名字。
「芊芊——」聲聲呼喚幾乎喊啞了他的嗓,可依舊不見她的蹤影。
秦未央就在快瘋狂之際,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竹籃,就擱在崖邊的岩石上頭!
他當下倒抽了口氣,滿心害怕的走向它,再看看離它不遠處的斷崖口,他整個人就像被風雪所覆的冰人毫無感覺,只知道全身血液已跟著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