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兒,你若不想去,你就回去吧!」難語笑了笑,采兒就是這佯,耍起嘴皮子來無人能比,但骨子裡可膽小極了。
但對唯語來說,這竹林雖杏無人跡,但是非常靈秀,就算她一個人在這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畏怯的。
「算了,既然小姐堅持,我們就繼續吧!」
這叫做捨命陪「淑女」吧!
正當她倆到了竹林,來到一處潭水旁,無意間卻聽見兩位清掃潭邊落葉的僕人相互交談的聲音。
唯語和采兒二人很有默契地噤了聲,偷偷躲在一旁。
「聽說咱們貝勒爺明兒下年要和六阿哥樊溯決鬥,是真是假?」一位小僕突然向較年長的人問起。
「是啊!還不是為了女人!」
「天哪!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京裡兩人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為她決鬥?」
「這還用說,當然是美艷無比的美女呀!」年長的僕人吃吃一笑。
「哦!」小僕似懂非懂地應和了聲。
「不過,據說這美女可不簡單呢!她的外表冷冰冰的又不苟言笑,還身懷絕技,不如是哪個武術館中的一流武師耶!」
「真的!要是我可不敢招惹這種女人。」小僕吐吐舌頭。
「哪輪得到你呀!少癡心妄想了。去,那邊還有落葉,咱們到那頭去掃掃吧!」
隨著兩人的離去,唯語和采兒也從一旁樹枝後露出了臉。
「采兒,決鬥是打架嗎?」唯語輕聲念著。
「嗯,比打架更嚴重,一定得分出勝負,有時還會鬧出入命哩!」采兒將坊間大戲裡學來的決鬥場面再加油添醋了一番,解說的非常詳盡。
「出人命!」唯語震驚地瞠大眼。
「是啊!」采兒點頭如搗蒜。
「那怎麼辦?」唯語揪然變色,臉上出現紊亂的表情。
采兒挑挑眉,為小姐打抱不平,「管他的,貝勒爺對你這樣,你還為他的安危擔心呀!他最好一命歸西才好!」
「住口!采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雖然他不承認我,可我說是依俗禮進入德碩親王府的人,我早已認定自己是他的人了。」唯語的眼眸深處掠過種種的情緒,但唯一不變斥是對他的愛。
「小姐,你真傻,你說怎麼辦?決鬥之事我們又管不著。」
采兒看著唯語一臉然,不禁唏噓,難道多情總被無情惱?
「是管不著,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去冒險,至少……對了!我可以為爺祈福,請求上蒼保佑他平安。對,就這麼做!采兒,咱們回『翠竹樓』去。」
唯語眼珠子一亮,不由分說地就拉著采兒往回走。
「小姐,你到底想幹嘛?」
「我打算偏一個祈福長命鎖送給爺,我記得爹曾說過,只要身上帶著長命鎖,就能化險為夷、趨吉避凶。」
唯語天真地想,她一定要連夜編出祈福長命鎖。
「小姐,那你今晚就不用休息嗎?」采兒在一旁嘀咕著,她不懂,為那種男人值得嗎?
「我本來就不打算休息。」一進閣摟,她便開始尋找編織細繩。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將長命鎖做好,也不一定會遇上貝勒爺。」
唯語一愣,頓時住了手,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即使做好了,她也無法拿給熠侵掛在身上啊!
但她隨即一笑置之,「沒關係,先做好它,若當真見不著爺,我就麻煩閣樓外的丫鬟代我送去。」
「小姐,你還真是個死心眼。」
采兒沒法子,只好坐在小姐身旁,替她挑著編織繩,看著唯語一針一線地勾只著滿載愛意的長命鎖。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四更鼓已過,長命鎖已完成了八,九分,唯語藉著微弱的燭光連夜趕工。她一夜未眠,專注的連采兒幾時趴在桌面睡著都不知道。
糟了!編繩不夠了!
唯語看著手中只缺了一口花彩的半成品,她歎了口氣。還記得上回在購買鄉線的途中遇上熠侵的搭救,從那時候起,她心裡就不曾忘記過他,根本無心再去理會那對鴛鴦枕,此刻,它依然少了半翅膀地擱在家中五斗櫃中。
但這只長命鎖她一定得完成它。
「采兒,采兒……」她輕搖著采兒的肩。
「呵……什麼事啊?小姐。」采兒伸了個懶腰,勉力睜開惺忪的睡眼。
「我編繩又沒了,咱們溜出府好不好?」唯語輕聲說。
「現在?」采兒猛地拾起頭,揉了揉眼看看窗外,「小姐,天才濛濛亮繡莊還沒開門耶!」
「我就是想趁現在沒人注意時先溜出府邸,到了繡莊外咱們再等便成。」唯語一派樂天。
「可是……」
「別再想了,否則天一亮我們就走不了了。你若再不答應,以後我就不理你耶!」在唯語的軟硬兼施下,采兒沒撤地只好跟著冒險了。
她們主婢二人就這麼繞到後門,偷偷溜出了德碩親王府。
所幸繡莊於市集,五更鼓一敲便開門做生意了。
但她們才剛踏進繡莊,天空居然刷下雨,唯語很快的挑了她要的編繩,並把握時間帶著采兒飛快地衝回府中,直往「翠竹樓」奔去。
傾盆大雨卻已將她倆打成了落湯雞,一直狼狽!
才進門,唯語和采兒便愕然地站在原地,一步也跨不進去,任由身上的雨珠濕答答地滴在鋪了厚毯的地面上!
最後,還是采兒先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她拉扯了一下唯語的衣袖,曲膝說道:「貝勒爺……」
熠侵目光犀利、表情肅穆地看著唯語,「你們去哪兒了?」
「我們……」唯語自幼體弱,淋了雨又吹了晨風,說起話已顫不成句。
熠侵猛地拍了桌子站起,「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趁夜溜出府,是不是嫌我沒好好照顧你,出外會情郎了?」
「不……不是……」唯語才在渾噩之際已被他-把攫住手腕,狠狠地逼視。
「貝勒爺,您誤會了,可不可以先讓小姐換下濕衣?」
采兒見小姐原本紅潤的唇變得慘白,再也按捺不住地上前揪住熠侵的手,硬是要拉開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