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知道燕將軍被抓了?」采兒連喝水的工夫都省下,開口便說。
「你說什麼?」唯語杏眼圓瞪,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她不懂,燕楚怎麼會抓呢?難道是為了她?
「我是的獄卒老李說的,昨晚他當差,親眼看見穆護衛把燕將軍押進大牢。」采兒這才覷了個空,喝口水。
「怎麼會樣?」唯語慘白的俏臉立刻復上了愁緒。
「聽說,他昨晚是為了救你而來,結果被貝勒爺當場給逮到,如今被當成刺客,又能如何?」采兒歎了口氣。
「天哪!」唯語頓覺坐立難安,難辭其咎。「貝勒爺將他關在地牢,可有說明接下來會怎麼處置他?」
「這我就不清楚了。」采兒聳聳肩。「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唯語不禁猶豫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牢可不是她想去便能去的地方啊!
但怎麼說燕楚與衣家也算交情匪淺,她不能坐視不管。
「不行啦!貝勒爺才剛剛對你的態度改善了些,你若去見燕將軍,讓貝勒爺知道了,下場鐵定很淒慘。」采兒不得不對她提出警示。
「他只是不再見我,並非對我改善態度,這和住在翠竹樓有什麼兩樣呢?」唯語憂鬱地歎口氣,明知他對她無心,但她就是無法承受對他的思念。
她不懂,為何他的時冷時熱,他的若即若離,總是輕扯她的一片真心?
「當然不一樣了,至少那些丫鬟們對小姐不再目中無人。」以往她倆受盡非人的待遇,如今好不容易飛上枝頭,她總得為主子著想啊!
「可是……」
「小姐,你別可是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我真後悔?」采兒忍不住自掌嘴巴。
「采兒,你別這樣。」唯語抓住她的手,殷切的眼神讓采兒頗是無奈。
「那小姐答應采兒,千萬別打擊探監的爛主意。」她回握住唯語的雙手。
「我……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采兒,你不是和兩位獄卒大哥都混得滿熟的,你去求他們讓我見見燕將軍好嗎?」
「不!打死我我都不答應!」
采兒驚得舌頭都快都打結了,她開始懷疑小姐的腦袋是不是裝了麵團,無論她怎麼點就是不開竅!她更恨自己一時心急,嚼什麼舌根嘛!
「我只是去見見他,不會鬧事的。」
「就算我同意,獄卒大哥也不會答應的,小姐,你就別再打這種不可能的主意。」采兒千求萬求,只求小姐放棄去探監的念頭。
「不如這樣,我換上小廝的衣物,以送牢飯的身份混進去,說不定可以騙過他們的眼睛。」唯語突然想起了「瞞天過海」的奇招。
「說不定?!倘若騙不過去呢?」
「這……采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還記得嗎?三年前爹爹垂釣不幸落海,是燕楚救起爹的,就算是報恩,我也該去見見他。」在苦思無良策下,唯語全亂了!
「你別看我,我決計不會幫忙的。」事實上,采兒也躊躇了。
「你也知道,我沒本事放他走,不過是去看看他。」唯語的哀兵姿態已逐漸打動采兒的心了。
「你哦!只看看而已,可別傻事。」采兒頗感無奈。
算了,就讓小姐了結一樁心事吧!否則她老是這麼鬱鬱寡歡的,自己也於心不忍呀。
「對,就只是看看,很快的。」唯語眼底出現異彩。
「好吧!那就今兒個夜裡再行動了。」采兒驀地發現胸口跳動的厲害,天哪!不會是不好的兆頭吧!
「一切依你的。」唯語破涕為笑。
月黑風高。
唯語一身小廝的打扮,手推著木車,顛顛簸簸地走在石頭路上。
車中的餐盤因而發出匡當地撞擊聲,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地牢外。
獄卒聽見熟悉的聲音,連問也懶得問就打開了地牢大門讓唯語進入。
唯語此時握著推車扶把的手卻抖得厲害,還好……地面坑坑凹凹地,讓她的不穩找到了個理由。
進入地牢後,她藉著細微的油燈找尋著不太熟悉的身影。雖說衣父與燕楚已是相識多年,但對唯語來說,除了新婚被劫那天與燕楚有過一面之緣外,其它的根本只是一片空白。
約莫走過了半條廊,唯語才在右手邊的牢房內看見了一個粗壯的身影,是他嗎?
走近,她細細的嗓音輕輕探問:「燕將軍嗎?」
黑暗中的人影突然轉身向她,眼中充滿戒備。
唯語等不到回答,徐光瞥見他腳踝被銬,心想,應該是他吧!
「我是衣唯語。」她低低吟出。
「唯語!你是唯語?」牢中人突然衝了過來,鐵鏈摩擦著石地,傳來嘎嘎的金屬聲。
「你真的是燕將軍?」唯語看到他沒事,這才放下了心。
「沒錯,我是燕楚。」他說來激動。
「我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我就知道,你關心的。愛的人還是我。」燕楚露出一臉興奮。
「不,燕將軍會你誤會了。」唯語沒想到她的良心不安會導致他這樣的想法!難怪采兒一怪她太莽撞了。
「誤會?」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但不是你所說的……」
她該如何解釋呢?
「別再說了,你想辦法將門打開,我帶你一塊兒走。」
望著她柔媚的容顏,燕楚益發不願讓她留在熠侵的身旁。
「不可能的。」唯語直搖頭,負荷不了他眼中的希冀。「來看你已是我所能做的最大極限,放你走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難道你忘了,你原本應是我的妻子。」燕楚恨恨抓住木欄,手背青筋浮動。
「現在已不是了。」她輕輕晃動姣好的臉龐,脆弱地瑟縮了一下。
「唯語……」
「別說了,我得走了。」唯語發現自己似乎來錯了,他不該老提這種敏感的話題。
「等一下!」燕楚眸中突然掠過一片詭光。「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樣東西想請你幫我送回府中。」
「這……」唯語猶豫了一會兒。
「只是樣小東西,不麻煩的。」他的語氣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