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蔚晴看著他走了出去,恍惚間,她似乎在他俊逸的五官中看見了些許陰鬱 ;她感覺,他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般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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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個月的調養生息,蔚晴的傷勢已痊癒的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來,樊溯用盡天 下良藥、稀有補品,極盡所能地為她滋補身子。
蔚晴常嘲笑自己這麼被供養著,想不發胖都難。
當然,身子既已復原,她擔任武師的工作也當執行了。就在剛才,她已與小阿哥齊 潞見了面,他果真是個頑皮搗蛋的十二歲男孩,身為天之驕子,多少帶些驕縱之氣,但 不失開朗天真,只要順著他的意思循循善誘,他還是會聽話的。
至於小阿哥齊潞也喜歡上了這個大姊姊,她沒有宮裡格格們的跋扈囂張,更不帶矯 揉造作;更重要的是,這位侯姊姊還真是漂亮,比他那些格格姊姊們還令人驚艷百倍。
但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笑,說話雖柔柔軟軟、細綿如水,但少了笑容就像是花兒 少了露珠兒的陪襯,變得不生動了。
他有自信,一定要讓侯姊姊為他綻放笑容。
在蔚晴的指示下,齊潞此刻正在練武場上,舞著一套拳法,好讓蔚晴指點缺失。
收了最後一式,齊潞緩了緩氣,道:「侯姊姊,你瞧我武功不錯吧!我皇阿瑪就是 看不起我,老說我練的是三腳貓功夫,請了一大堆又醜又凶的老師傅來整我!這回,他 終於開了竅,請了你這麼個漂亮的姊姊來。」
他咧開嘴大笑,孩子氣表露無遺。
「小阿哥,怎麼可以這麼說皇上呢?為人子首重孝道,如此才是君子所為,否則一 切都枉然了。」蔚晴微傾身,拍拍他的肩道。
「好呀!好嘛!」齊潞吐了吐舌頭,難得面對責難時不發脾氣。
「還有,你的底子不錯,出招都很完美漂亮,但就是太過急……」
不待蔚晴說完,齊潞就截去她的話,「嘿,我就說嘛!我本來就很不錯了,以前那 些老師傅就愛挑我的毛病。」
瞧他聰明地故意漠視她句尾的評語,還洋洋得意地搖頭擺尾,舉手投足間淨是自然 天真的童心,蔚晴見了,不由得輕笑出聲。
「哇——侯姊姊,你笑了耶!我就說你笑起來一定好看。六阿哥還挖苦我,說我不 可能看見你的笑容,他要是看見你為我而笑,鐵定會氣得七孔生煙。」
原就興高采烈的他,這下更是開心不已。
「六阿哥……」聽見這三個字,她不禁全身一顫。
「偷偷告訴你,我感覺得出來,我那性喜辣手摧花的六阿哥喜歡你喲!你可得注意 點兒,女人只要一被他糾纏住,鐵定死無全——」
「齊潞——」
他背後猛然一聲重喝,嚇得他吞回最後一個字。
「你是不是嫌六阿哥給你安排的課程太輕鬆了?要不要我再多加兩個時辰來練射箭 ?」樊溯徐步走向齊潞,扇柄輕輕彈在掌心上,發出頻率驚人的聲音。
「不、不!我非常滿意你的安排,怎敢嫌呢?」
宮中上下,除了皇阿瑪之外他最怕的就是六阿哥,但他卻對樊溯的絕頂武藝羨慕不 已,當初皇阿瑪本有意由樊溯指導他武功,讓他是又驚又喜,無奈六阿哥不怎麼願意擔 負這種責任,他可是為此失望了好一陣子哩!
「那就好,你先下去練功吧!我有事找她。」樊溯不疾不徐地向蔚晴撇撇唇。
「哦……好。」
離去前,齊潞還對她擠眉弄眼了一番,好似在說,瞧!我說的沒錯吧!你已成為六 阿哥預定的目標了。
「等等,你剛才的招數雖然都很正確,但太過心浮氣躁,第一招氣未提盡,便使出 第二式,如此必事倍功半。」他冷冷地喚住小阿哥,不忘耳提面命。
「啥?」天哪!原來六阿哥剛才一直在這裡監視他,那麼他說了他一堆壞話也全都 被他聽見了!
「你下去吧!好好練,別辜負了美女的笑容。」樊溯平靜的語氣中不難察覺冰冷的 醋意!
「哦!」齊潞腳底抹油趕緊跑了,阿彌陀佛——他才十二歲耶!六阿哥該不會同他 吃起醋來了?唔——不過這個發現倒是挺有趣的,「女人天敵」的六阿哥居然會跟他吃 味飲醋!這下他豈不得意歪了!哈……「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你打擾我了。」蔚晴後 退一步,盡量與他保持安全距離,這半個月來,他雖沒再找機會侵犯她,但見了他,她 仍會心慌。
「每每見了我,你就只會說這種千篇一律的鬼話?」他輕輕逸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歎 息聲。
這數天,他壓抑著接近她的衝動,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弄傷了她,往往探問幾句後便 離開。而她卻將他視為牛鬼蛇神似的,老躲得遠遠的。
難道這女人一點兒也意會不出他的用心良苦?他也愈來愈為自己那捉摸不定的心思 而苦惱著。
這幾天他仔細沉思過,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竟已不同於其他女人,這個認知讓他不 禁暗自苦笑了許久。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當然不懂了,在你心裡早已認定我是個壞男人。」他不由得發出一陣犀銳的冷 笑。
蔚晴心頭一震、臉色一窒,怎麼也咀嚼不出他的話中深意。他是怎麼了?認識他以 來,他總是自信滿滿,何時眉宇竟深鎖著?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首次想主動去瞭解他、懂他。
樊溯舒開糾結的眉心,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笑意,「我今天來找你,是徹底想做個 壞男人,我忍得太久,也受夠了!」
「你……難道你又想故態復萌,脅迫我?」蔚晴睜大杏眸,發現他臉上帶著一抹異 於尋常的詭譎,令她惴惴難安。
「不知是誰曾說過,她要順從我?怎麼,你後悔了?」他表現出一臉淡然的嘲諷, 笑聲中帶著幾分狂放和笑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