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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兒傷心欲絕地回到自己的寢居,心中的傷痛已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盡的。
她被騙了……還被騙得這麼慘!
她該怎麼辦?她該騙得這麼慘!
她該怎麼辦?她該離開,回到爹的身邊,永遠陪伴著他嗎?
可是,這兒戒備森嚴,又哪是她說走就走得了的。
倘若真走了,她將一輩子見不著御,她又將如何活下?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他?
她默默的流著淚,沒有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直接踏進了內室,還恣意地靠在門邊,瞧著她流淚的漠樣。
「別哭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呢?」終於,對方笑出聲音來。
彩兒嗓音哽咽,立刻抬起頭來,「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進來好一會兒了,就見你拚命掉眼淚,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衛亞漢瞇起眸子,肆笑了聲。
「你別過來!我不想看見你。」他轉開臉,深吸了一口氣。
「瞧你防我跟防什麼似的,怎麼了?竟跟昨晚差這麼多?」衛亞漢笑著走近她,還伸手輕觸了下她的發。
「你……你做什麼?」她的身子猛定住。
「只是想摸摸你。」他揚唇一笑,接著坐在她對面,笑睨著她,「怎麼了?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可真是一點兒也沒錯。」
「別跟我嬉皮笑臉,我……我什麼都知道了。」她抿緊唇,眸底漾出淡淡的水霧。
「知道什麼?」挑起一眉,他瞇眼又問。
「你欺瞞我,根本就是存心欺騙我對不對?從頭到尾你就不曾喪失過記憶,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騙我?」她激動的對著他咆哮。天知道她有多心傷,多難過,若非如此,或許他爹也不會死。
就因為她一心照顧著他,她爹才會攬下到屋後面養雞的工作……想想,她還真是不孝!
「我承認我欺騙你,但這本就是情非得已。」從衛亞漢緊抿的唇線,根本看不出半點兒他的喜惡。「就算是欺騙你,也是因為我愛你啊!」他壓低聲音,魅惑地說。
「但我不要!我不要你這種不專一的愛……」
彩兒忍不住淌下淚水,望著那張早己繫於心底的臉龐,她心中的痛更為沉重。
「你不要我的愛?那你是想……」衛亞漢雙目一冷,激射出一道怒焰。
「我想離開,你放我走好嗎?」毅然決然地,彩兒終於下定決心。這個決定她可是思考了良久,雖然不捨、雖然會心傷流淚,但她相信,離開他才是她最正確的選擇。
「走?為什麼?」他語音深沉地問道。
「因為我得回去陪我爹,當初我就該守在那裡,可篇偏偏聽信了你的話,做了一個最最錯誤的選擇。」
她愛他,離開他之後,將可能成為行屍走肉,可她也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他,那樣將讓她更加痛不欲生。
彩兒很困難地下了決心,義無反顧地表遠自己的立場,衛亞漢卻怎麼也不願意成全她,最終也只是撇撇嘴角,發出冷然的笑容。
「你以為你要走就走得了嗎?」
彩兒驀然瞠大眸子,呆若木雞的愕了好一會兒,這才揚首看他,「你不能強留我下來,當初是你答應我,先陪你來這兒看看,可你也說過,當你找回弓記憶,你就會讓我回去的?」
她緊抿著唇,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她著實不願意在他面前哭,因為哭泣,他只不過是表現出自己的軟弱,也只會讓他更瞧不起她。
衛亞漢方正性格的下頜一陣抽搐,他蹙起兩道好看的濃眉,神色卻依舊不見一絲感情牽動。「在我這兒住下不好嗎?你這分明是想恃寵而驕。」
「你怎麼這樣說?我言一走,你就可以輕鬆自在了,做任何事都不用再顧慮到我!」
彷似觸動了心底那道委屈的繩索,彩兒這一吼,才發覺自己已是熱淚盈眶,再也忍不住的痛嚎出聲。
「你……」看見她哭泣,衛亞漢心底又是一陣奇異的抽動,隨即他嚥下已到口的惡語,輕輕將她攬進懷裡,「好了,別哭了,再哭可是會變醜的。」
他揚唇帶笑,低聲逗弄著她,然而他的軟言軟語卻已說不進彩兒心底。
她輕輕推開他,「真不肯讓我走?」
「沒錯,你既然已是我的人,就該認分一點,乖乖待在這兒和其他宮人在一塊,她們也都很好相處的。」
衛亞漢半合上眼,優雅地往後一靠,半掩眼瞼,從細縫中凝睇著她臉上錯縱複雜的表情。
「宮人?那我算什麼?在你的心裡,我就只是宮人而已嗎?」她激動地反問他。
「怎麼?才剛進宮,就懂得勾心鬥角爭名分了?」衛亞漢笑著直搖頭,「你說呢?你想做什麼?妃子嗎?」她壓低嗓音一笑,眼光似箭般地掃向她,「好!你說,想做什麼我就封你做什麼,算是報達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彩兒怔茫地望著他,突然彎起優美的唇,也跟著笑了。
「怎麼?該不會你想當皇后吧?閰後可不好掌當啊!」他目光冷冽似箭,直刺進她脆弱的眼睛。
彩兒搖搖頭,回轉過身走向窗邊,「外頭的景物真美,這個宮廷真大……卻不是屬於我的。我並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做個平凡的女人。」
「平凡的女人?」他深鎖眉頭。
「即便是山中生活,我也只想和我心愛的男人過著最平凡、最平凡的日子,就像那段在山洞裡相處的時光……」她邊回憶邊笑了,當雙眼閉上,腦海裡又湧上那一段可說是她這輩子以來最快樂的片段。
「呵!你倒是天真,要我放棄閰帝的生活,回到那兒去?辦不到!」他雙手負背地走向門口。
「在你走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放我走。」彩兒背對著他,突地開口。
「同樣是那三個字,辦不到!」
撂下這三個字後,衛亞漢便憤恨地踏出門檻,走弓兩步後又突地停止,回頭瞧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