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辦不到,他搶走了我母親,難怪……難怪我父親會對他恨之入骨,鋌而 走險的向他下手,爹一定也不知道那次的行動會誤殺了我娘。否則,他不會在以後的日 子裡總是哀聲歎氣的。」
若情美麗的面容浮上悲苦之色。
「義父病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使若情臉色乍變。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但 悉數讓雷亦昀看在眼底。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很快地,她神情轉為自然,以事不關己的語氣說。
「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他毫不拐彎抹角的直說了。
「不可能!」
其實她的心在去與不去之間猶豫掙扎著,坦白說,田沛鴻的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好 人,若情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像見到了父親般親切,在聽見他病了的那一剎那,她心慌了 ,怎奈——「不勉強你,讓我進去好嗎?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窗外的風是很大的, 你總不能一直讓我站在窗外吧!」
驀然間,刮起了一陣強勁的晚風,雷亦昀發現若情微微打了個哆嗦,為了怕她著涼 ,他才故意這麼說的。
若情聞言,倏然溜下窗欞,為他敞開了門。
雷亦昀對她淺淺一笑,一進門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關窗。
「以後不准你半夜還把窗子開那麼大,甚至還站在這兒吹風,難道你不知道秋天的 夜風有時也是猛得很。」
他細膩的心思與動作讓若情感到一絲絲的甜蜜沁入心田。
「原來剛才那句話是你的借口。」
雷亦昀對她眨眨眼,「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你已經引狼入室了。」
「少來了!」她面色嫣紅,急急轉過身。
雷亦昀扣住她的手腕,輕聲道:「你是個好女孩兒,將心比心看看好嗎?」
「我這麼做讓你很為難?」她試問。
「不用考慮我,以你自己的心意去決定。」他認真的表示,「對了,我要告訴你的 好消息是,由吐魯奇口中已得知他當初為何要組織鋒炎幫殘害你一家了。」
「為什麼?」若情握緊他的手,這個疑問的確困擾她多時。
「因為你父親年輕時曾在天竺待過一陣子,無意間手中握有他們天竺至寶「粼風掩 月神劍」,聽說此劍威力無窮、無人能敵,即使一個不諳武功的人握在手中,也會發揮 其狂猛無比的功力。他們想向你父親討回,但當你父親得知他們是要拿它來對付大唐時 ,卻抵死不從。義父已將你爹這種俠風義氣稟明聖上,聖上已派人快馬來此,特頒旨令 封你爹為護國郡王。」
「真的?」若情訝異不已。
雷亦昀點點頭,「改天陪你上墳,告訴你爹可以安息了。只不過聖上擔心此一消息 若傳揚出去,定會有黑白兩道一些貪心之人上你青星堂找尋那支劍,而且當他乍聽此劍 的神靈威猛,不禁喜歡上它了。於是特命我得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將它找出來呈至他 面前,一方面也可避免釀成武林悲劇。」
「搞不好他是想得到此劍,什麼避免釀成武林悲劇,只是他的借口罷了!」若情嗤 之以鼻。
「小心說話,這話若傳到聖上耳裡,你這條小命就沒了!」雷亦昀警告她。
「好嘛!那你打算何時動身?」
「就明天吧!」
「我跟你去,那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雖然我並不清楚我爹將它藏在哪兒,但至少 地理環境我非常瞭解。」若情急急的說。
「也好。那早點兒睡吧!今晚就不「吵」你了。」雷亦昀壞壞的說道,並帶她至床 邊,為她蓋好被褥。「記著,夜裡睡不著可別再打開窗子吹涼風了。」他不忘對她千叮 萬囑。
「昀……」
「噓——」他將食指放在她的唇邊,「別說話,快睡!我會等你睡了再走。」
若情心滿意足的閉上眼,就在她昏沉沉即將入睡的同時,恍惚間,她心頭似乎已下 了某種決定……
第十章
拂曉時分,若情躡手躡腳的踏出了房門,慢慢往田沛鴻的房間移動。
他病了,不知嚴重嗎?
房門沒鎖,她輕輕推開了它,由門外向內凝視了良久,只見他那已近五十的身軀瘦 弱地躺在床榻上。
她也不懂為何要來這兒?只知道若不來看看,她的心就如同懸宕在半天高,不上不 下,難受極了。
就在她正準備掩門離去之際,屋內隱隱約約傳來急促地喘息與咳嗽聲,這又將她欲 離去的腳步給拉了回來。
管不了許多,她急忙地踏進房內,近身一看,原來王爺的被子掉了地!她迅速地撿 起,為他重新蓋上被褥。
「小霏!」
田沛鴻湊巧睜開了眼,就在他望見來老時,一雙老臉已潸然落淚。
「我……我走了。」一陣驚慌襲向她,她驀然想逃。
「等等!」他勉強地翻起身,只求能喚住她。由於起身太猛,他一時無法施力,又 倒了下來,並傳來陣陣地咳嗽聲。
「你這是幹嘛?」若情顧不得這許多,又重回床邊扶起他,並輕拍著他的背脊,希 望能減輕其痛苦。
「謝謝你,小霏。」待田沛鴻的氣息略微穩住後,他逸出欣慰的笑容。
「我說過我不叫小霏,你老糊塗了嗎?」若情深鎖眉頭,心雖早已軟化,但仍逞口
舌之快。
「我是老糊塗,若情,你原諒我了?」他欣喜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希望。
「這只是你一隅之見。」她不敢看著他,仍細心地為他撫著背部。
田沛鴻淡然的一笑,突然改變話題道:「想不想看看你娘的模樣?」
「我——隨你。」她依然皮笑肉不笑的說。
他輕撇了下滿是鬍鬚的唇,而後轉身由枕墊下拿出一幅卷軸畫像,就在他慢慢地打 開它的那一瞬間,若情的臉色變化了好幾回。因為那幅畫對她來說就像面鏡子,裡面的 人就是自己。
「她——」她的聲音有些輕顫。
「她就是你娘,和你如出一轍,對嗎?」田沛鴻凝望著它,目光也漸漸癡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