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沉吟了會兒,驀然眼珠子愈變愈大,差點兒凸了出來,「怎麼會是這樣的答案 呢?」
「有趣吧!」
有趣!方默靜默無語,一出兒也不覺得有趣,一個大男人說這句話還真是難聽呀! 什麼妓女院,哼!︵這個方默就是太過冷峻,連性情也顯得有些沙文︶「公子、恕方默 直言,我實在不覺得有趣味可言。」
「你還真是個老古板。」玉延大笑出聲,對方默的反應並不以為忤,相處近二十多 年了,他哪會不知道他那個死腦筋比石頭還硬。
「標主已經來了。」方默不想再兜在這個足以讓他手足無措的問題上,立即改口
轉入正題。
「哦,是嗎?那我們也該出場了。」
玉延率性一哂,倏然轉往大廳準備奪標的行動。
***
除了此起彼落的吆喝聲外,最多的就是眉來眼去的犀利挑釁眼神,見此場面,有句 話倒可貼切的改成:「同行」相見,份外眼紅吧!
尤其是肥縣石家莊的少主石少誠,老是以一抹若有似無的怨懟眼眸直盯著玉延瞧, 因為至目前為止,玉延憑他對茶葉的獨特見解及品茗的深厚功力,能非常輕易的辨識出 孰是好茶,孰是劣等,進而能以更合理的價位標到他中意的茶。
現今正值春茶上市,生熟兩者間有非常明顯的味覺差異,光看色澤即能簡單分出好 壞優劣;玉延所經營的「飄香茶莊」即是以能抓到許多品茗者的利嘴而聞名。
當然,最後勝負已分出,標購到最多上等茶的茶王乃鞏玉延是也。
「恭喜了,玉延。想不到今年的茶王又是由你奪標。」
石少誠虛情假意的伸出右手向玉延道謝,但那閃爍著忌妒的眼神中明明寫著恨意。
「謝謝你,石賢弟。」玉延禮貌地回握著,卻明顯感覺出對方那隻手有著蠻橫不講 理的力道。
玉延無所謂的牽動了下嘴角,心忖:這個石少誠似乎想將多年屯積在胸口的那股怨 恨經由這隻手回報給他,不過姓石的也太小看他了!
他凝神一用力,立即將石少誡施予他手上的壓力還給了對方,並且輕而易舉的又加 深一層力道;這個意外令石少誠陷入一種騎虎難下的窘境,假如立刻收手的話,玉延一 定會笑話他,若不收手,待會兒被逼退了身,恐怕周遺每個人都會發現。
算了,兩相比較之下,石少誠還是決定先認輸退出吧!免得到時自己成了眾人口
耳相傳的笑話。
於是他倉皇的收回了手,卻也因站立不穩而倒退了一大步。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抉 擇,對他來說都是個錯誤。
「石賢弟,承讓了。」
玉延輕盈一笑,再次入座,並喚來了聚賢樓的上等酒菜,準備自我慶祝一番,「石 賢弟,願不願意陪我喝上一盅?」
他瞇起眼,以挑釁的眼神看向石少誠,嘴角所噙著的那抹笑意令石大少主看得簡直 快要吐血了!
好傢伙!竟敢與本少主為敵,遲早我會要你好看!
他用力的甩了下衣袖,哼了聲,忿然的轉頭而去,把他在眾人面前該有的自持全都 拋得一乾二淨,壓根沒想到自己已鬧足了笑話。
待他怒火騰騰的身影走遠後,一群旁觀者才趨向前向玉延道聲恭喜。
「想不到鞏公子年紀輕輕,識貨的本領還真不容小覷。」保定的茶葉大宗夏文淵, 極為有風度的前往道賀。
畢竟是自己的眼光比人家差,所標購的茶葉均不及玉延的,這又奈何得了誰呢?
想想自己已年愈半百了,還能遇上一位青出於藍的高手,未嘗不是件喜事。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人世常規中必然的一種定律吧!
「夏伯伯,是您承讓了。來,咱們一塊兒喝兩杯吧!」
玉延起身,扶著夏文淵坐下。
「鞏公子,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夏文淵沉吟道,因為這事也是他最近才聽 說的,其內容似乎將威脅到鞏家的飄香茶莊。雖同行相忌,但過於不齒的行徑,他絕對 是不予苟同的。
「您有話請儘管說。」玉延對夏文淵的做人處世相當佩服,對於他再出口之言亦感 到好奇。
「唉……事情是這樣的,我聽說石少誠那小子有意併吞長江以南所有的茶山,爭取 不到就予以破壞,而且我知道鞏公子在那兒擁有不少的茶山,你該注意呀!」夏文淵好 心的勸說。
「哦,那夏伯伯可知,他要怎麼破壞與併吞?」
其實這消息他也早有耳聞,只不過都將它當成耳邊風罷了,如今連夏家都聽說,可 見這碼事並不單純。
況且他早對石家莊這回能在關門後一個月內重新出發深感懷疑,憑這幾點,他篤定 石家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墊背。
而那人是誰,還得深入調查。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在江南已無自己的茶山,只有少數租來的,因此我並未 派人去查探。我告訴你是要你多小心,基於我與你爹過去的情誼,我不能眼睜睜看著「 飄香茶莊」就此倒下。」
玉延他爹生前為人寬厚,很得同行間的愛戴,這的確是一段很溫馨的過往。
「謝謝夏伯伯的提醒,玉延會注意的。」
「那就好,我也該回去了,保定離蘭州還真遠,再不回家我真怕這身老骨頭吃不消 呢!」他笑著捻捻鬍鬚,繼而起身告辭。
「您慢走。」
眼看夏文淵走出聚賢樓後,他亦轉身對方默說:「咱們也該回去了,我倒要瞧瞧那 個石少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著手去調查了。」方默雙手緊握,今生他絕不容許人侵犯鞏 家。
「不過在回去之前,我還得去拜訪一個地方。」玉延笑意盎然的說,眼神飄蕩著趣 味。
「公子該不會是想去」」」知延莫若默,由公子那副興味十足的模樣,他早該猜出 那謎題對他來說一定非常重要。如今解出來了,他能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