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怒目瞪了她半晌後,一甩頭跟著那人走了出去,在轉角處他停頓了下,「我不會就此放棄,等著吧!」
燕亞萍憤而回首望向他高傲不屈的背影,方才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唱著獨腳戲,他一句背叛那女人的話也未說,她真的就此輸定了嗎?
絕不,她絕不甘心!
***
剛從嶺下的村落買補藥回來的燕亞竁,一進房就看見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紫若,心急如焚的問著待在一旁的燕亞萍,「你把她怎麼了?」他出去時,明明她還好好的。
「為什麼非得說是我把她怎麼了?」
「除了你,還會有誰?」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他始終不知燕亞萍在紫若的藥裡動過手腳,但他仍從紫若日益消瘦的臉色中看出有異。
燕亞萍挫敗的說:「剛才方默來過,我已被他廢了武功,你連句安慰我的話都沒,就先數落我的不是。」
「什麼?他廢了你的武功!那他現在人呢?」燕亞竁頓感天旋地轉了起來,並心忖:既然他能廢了她的武功,怎麼可能沒救走紫若?
「被我關了起來。」
「怎麼可能?」他詫異。
「我拿她做要脅。」她用下巴頂了頂躺在床上的紫若。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燕亞竁發現到事情的不單純了。
「我在她每一碗的湯藥裡都加了辛辣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足以將他的心嚇頓了半拍。
「你……」難怪她心絞疼的毛病雖不發作了,但神色卻愈來愈差,原來這一切都是亞萍搞的手腳!
「你可以恨我。」她笑談自若,一點兒也不為自己所做的錯事汗顏。
「我現在沒空恨你。」他陡然站起身,欲往外走。
「你想幹嘛?」
「弄碗銀花湯讓她喝下。」
「我不准!」她拉住他的衣角,橫隔在門中央,「哥,你忍一忍吧!她早喝晚喝都會好的,何必那麼急,我就要得到方默了。他廢了我的功夫,我不甘心啊!」
「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又如何?」
「那你呢?」簡單三個字說進了他心裡的死穴。
「我——」他嘴裡的話突然凝結了,再也發不出半個字。
「你試著想想吧!我去找他了。」
語畢,她旋身轉往門外,直往拘禁方默的後寨而行。
第八章
燕亞萍推門而入,望著方默那如神來之筆的狂野冷峻的五官,剎那間,心神為之迷惑不已。「你想通了,拿解藥來了嗎?」
方默沉靜地坐在一張面窗的椅上,表情雖波紋不起,實際上他正在仔細推敲著地形,及脫逃路線。
她眉頭擰了起來,透著怒氣道:「你的心裡難道一點兒也沒有我的存在?為了她,你可以委曲求全,為了她,你可以束手就縛,她真有那麼完美嗎?」
他神秘地轉過身,陰沉的聲音宛如地獄使者般,決絕的說道:「她的完美,你是沒得比的。」
「方——默——」她氣急敗壞的吼著,若不是她心儀他,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你要我演的戲,我也盡量配合演出了,你想食言嗎?」他凝著陰鷙的臉,寒光迸射地瞅著她。
「你那也叫配合嗎?自始至終你未開過口,要不就說些模稜兩可的話……」
「我沒開口,讓你自由的編撰故事還不好嗎?紫若已傷了心,你還想怎麼樣?」他森冷的言語阻絕了她的抱怨。
「還是那句老話,娶我。」她毫不拐彎抹角的表示,從她犀利的瞳仁中也可看出她的認真和勢在必得。
方默冷然一笑,「你太抬舉我了。我方默無權無勢又無錢,伺候不了你這位堂堂的郡主。」「因為你,我再也不是郡主了!」她風度盡失的憤懣嘶喊道。
「所以你想尋求報復?」
「我根本沒想過報復,即使你廢了我的功夫。我是真的喜歡你,或者應該說愛上你了!」她悻悻然的表情變柔了,嗓音也飄搖了。
他平靜的搖搖頭,「方某承受不起你的抬愛,還是盡快交出解藥,我倒還會對你心存感激。」
「為什麼?因為她,因為那個病鬼?」燕亞萍氣的雙手隱隱顫抖著。
「不准你這麼說她!」勃發的怒氣,使他原本平靜的情緒已不復見,有的只是嫉惡如仇的凝肅表情。
「我偏要,她只是個活著累贅的病鬼——」
「啪!」一巴掌截去她的惡言惡語,方默掀起她的衣襟說:「不要再讓我聽到你的惡言惡語,你也可以不拿解藥來,但我告訴你,我會救她的,窮其一生、傾我性命,我也會讓她活下去。」
「你……打我!」丘紫若還在她手上,他怎敢對她動粗?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個女人份上,我會殺了你。」他細瞇起眸光,形成一道會置人於死的光束。
「我要你為你說的這句話負責!我再也不會告訴你她的下落,也不會給你解藥,你去找吧!『峰霞嶺』死角何其多,夠你找一輩子了!哈……」
她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之後,她目露凶光,「我會殺了她,你永遠都將見不著她。」
「燕亞竁不會讓你動她。」這也是讓他放心的唯一憑藉,有燕亞竁在,他相信紫若暫時是安全的。
「你——」她困惑地看向他,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竟能始終以最平靜理性的心態去分析事情!
他著實冷靜的過於可怕駭人!
但燕亞萍仍舊不服輸,「好,我就讓你瞧瞧,我敢不敢動她!你等著後悔莫及吧!」
她旋踵衝出屋外,徒留下方默怔仲的身影。
他亂了!也慌了!這女人復仇心太重,實屬偏狂之人,他不該這麼刺激她的!看看天色,日已西斜,也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
「紫若,快把這碗湯藥給喝了吧!」
燕亞竁將藥汁挪至紫若唇邊,希望她能喝下;他看得出來,早在一個時辰前她已醒了,只是她不願睜開眼去面對所有的人事物。
「想繼續毒死我嗎?」她眼未睜,輕輕撇轉過頭,逃離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