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皓?」克莉絲蒂走近他輕喚,發現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斐皓勉強地睜開眼睛,映入雙眸的竟是她擔憂的神情。
「克莉絲蒂?」她怎麼會在這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在門外叫了好幾次你都沒有回應,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你不舒服是嗎?」她伸出手試試他的體溫,並沒有發燒啊!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隨著船的波動,他感到一陣噁心,頭也隨著暈眩得厲害,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還說沒有!你臉色這麼白,表情這麼難看……告訴我,你哪裹不舒服?」這回換成克莉絲蒂不肯妥協了。他的樣子這麼奇怪,沒有事才怪!
「休息一下就……嗯……」現在他只想一「吐」為快!
「等一等,我拿東西來!」她慌慌張張地四處尋找,隨手捉了一樣就遞到他面前。斐皓想吐卻吐不出來,只是乾嘔。
「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我去幫你找醫生!」克莉絲蒂想起船上有船醫,想找他來幫斐皓治病。
在她要離開時,斐皓用他最後的力氣拉住她。
「不是生病,我……我只是有一點暈船……我……嗯……」哦!他恨死坐船了。
「暈船?」她從來沒有這種經驗,也沒看過人家量船,怎麼他會這麼嚴重呢?克莉絲策的心急、憂慮全都寫在臉上。
「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安撫她。她看起來好擔心,其實他只是暈船而已,又不是生了什麼重病。
「真的休息就會好嗎?」可是他的表情怎麼看起來那麼痛苦?
「真的。」他只覺得全身力氣快被抽乾了而已。如果可以,他絕不會坐船,可是到卡拉普島唯一的方法就是坐船,為了找尋大賢者,他也只好忍受了。
「可是你還沒吃飯。」
「晚一點再吃好了,我現在想睡覺。」他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側了個身,他想把自己再甩回夢中,只有這樣他才不用受到暈船之苦。
從他蒼白的臉色看來,暈船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斐皓一直都是那麼地完美、萬能,她一直以為他沒有弱點,想不到原來他會暈船!這讓她覺得和他的距離近了些。
克莉絲蒂靜靜地坐在他身旁陪著他,其實能這樣看他一輩子也是一種幸福……就讓她暫時忘卻她的責任,忘了他要回去的事實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看了他多久、陪了他多久,只知道自己也糊里糊塗地睡著了,直到斐皓微弱的聲音傳至耳際,她才猛然驚醒。
「水……」
「你要水?好,等一下。」克莉絲蒂一聽他要喝水,立刻站起來為他倒水,只是她趴坐太久,雙腳都讓她坐麻了,腳步不穩地東撞西跌。她忍著痛倒了水,將它遞到斐皓面前。
克莉絲蒂沒發現自己正嘟著小嘴,一手輕揉著撞疼的腳,但斐皓看到了,他竟忍不住將她拉上了床。
「有沒有撞疼?」他其實不該笑的,可是見她這可愛的模樣,他就是忍不住發笑。
克莉絲蒂傻愣愣地瞅著他,沒有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他的神智是清醒的嗎?
「很痛嗎?」他又問。
「不會。」她愣愣地搖頭。
「那就好。」只是,這下痛的人換成是他了;他的眉心又糾結在一起,他的頭好痛呀!
「你還是好好躺著不要亂動。」她忙讓他躺下,他的臉色可沒有比剛才好多少。
「你也回去休息吧!」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都在這裡陪著他。
「不,我要留下來照顧你。」放著臉色發白的他不管,教她怎麼睡得好?萬一半夜有個什麼狀況怎麼辦?
「你……」他仔細想想,讓她留下也好,否則萬一她有個什麼狀況,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有辦法衝過去救她,不如讓她留在這瑞安全些。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吵你的。」
他又睡了。
這一夜,她留了下來。
***
從開始坐船起,斐皓就昏昏沉沉的什麼力氣也使不上,倒是克莉絲蒂一直在他身側照顧著他。
在什麼事都不能做的情況下,斐皓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
聽克莉絲蒂說,他們才航行了三天,可是他卻覺得似乎有一輩子了;還有約莫四天的時間他才能離開這艘該死的船,踏上陸地。
這天,船彷彿搖晃得更加厲害,聽說是暴風雨來襲了,這使得他原本已經不舒服的胄更加地難受,教他直乾嘔著。
克莉絲蒂為他去端食物,他則一個人持在房間裡反正他現在哪裡也去不了;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他不喜歡自己無法掌控的情況,就像現在。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一直不見克莉絲蒂的身影,不安的情緒困擾著地。
「快去甲板幫忙,有個金頭髮的女人快掉下去了!」一名船員的吆喝聲直衝進斐皓的腦門。
金髮的女人……是克莉絲蒂嗎?
不行,他要去看看!他用意志力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甲板走去。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當他到達甲板上時,差一點被強勁的暴風雨給打下去。甲板上到處都是水,天空又是雷嗚又是閃電,雲層壓得老低,彷彿要吞噬掉這艘船,令人膽戰心驚。
當斐皓看到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時,他的心臟簡直要停止了。一名金色長髮的女子和一名船員懸吊在船桅上,只要船身再一個搖晃,兩個人就會跌落大海中。雷雨肆虐著人們的視線,而暴風使得船晃動得更厲害。他緊捉住繩索,虛弱得快速站立的力道都沒有,但他的意志不准允他倒下,他必須救克莉絲蒂。
遠處,他聽到有人喊著「莉絲」……是克莉絲蒂吧!
該死的!她爬上去做什麼?
風雨模糊了他的視線,可是他不管,他現在心裡只牽繫著克莉絲蒂的安危,腦海裡唯有的想法,就是要救她。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擔心得快要發瘋,心頭湧上強烈的恐懼,怕他會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