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聶寒雲的心不由得一緊。
「誰要你死來著,我來這兒不就是勸你吃東西的嗎?」
優優抬起叛逆的下巴,聽了幾句軟話就像是食髓知味般,硬得用話將他給逼急了。
「喲!你也會關心我的死活嗎?剛才我所聽見的理由怎麼不是這麼說的?」
透過著熒熒的燦火,聶寒雲這才仔細端詳她的面容,原本攻心的怒火霎時了然無蹤 ;她瘦了,原本紅潤無憂的臉龐竟有著蕭索的滄涼,她的狠話蠻言也只不過是她的保護 色,目的是想維持她那驕傲的自我。
他無意識地抬起自己的手,輕輕遊走在她的蛾眉朱唇間,像是疼惜,又像是小心翼 翼的在她粉頰上磨蹭著。
「為什麼總是要惹我生氣?難道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再怎麼說我也是你正式拜 過堂的夫君,難道就不能忘了只與你有一面之緣的「他」?」
優優失魂的聽著他的柔情軟語,有那麼幾秒鐘,她似乎有點同意他的話,可惜偏偏 就在同意的前一秒她回魂了!
她不敢相信跟前這位溫柔得像天使般的男人是聶寒雲這個魔鬼,這會不會又是他耍 的奸計,待她除去防備的點了頭,他就會以狂妄自大的笑聲來回應她?
不,她受不了這種結果!
於是,她心念一轉,說了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或假的話,「太遲了,那個「假 」聶寒雲早已進駐我整顆心,我忘不了他,更沒辦法將我那殘餘的一絲絲愛施捨給你。 」
「施捨給我!哈……哈……這可是我聶寒雲二十三年以來聽過最有趣的一則大笑話 。」瞧他眼角的殘淚四溢,像是真有那麼可笑一樣。
優優見狀,隨即忿然的說:「瞧你,真有那麼好笑嗎?我到底哪兒說錯了?」
聶寒雲強迫自己收起笑意,用一種堅決的口吻說道:「等著愛我聶寒雲的女人太多 了,你那點愛我還不看在眼裡,你自個兒小心留著吧!可別見了誰就愛誰喲!屆時若成 了「無愛」之人,千萬別怪我沒勸你。」他特意加重最後那兩句話,繼而寒著他一雙似 冰的眼眸拂袖而去。
這句話著實讓優優愕然了好一陣子,只不過,滿心雜亂無章的她實在無心去體會它 其中深深的含義。
***
「大哥,成親後應該是幸福愉悅的模樣,怎麼在你臉上老是找不到呢?」聶辰雲風 塵僕僕的由江南趕來,原以為他會見到洋溢著幸福感的大哥,怎麼也沒想到他比婚前更 糟了,垂頭喪氣不說,連外表也不修邊幅了,一臉的胡碴,還真像換了個人似的。
「少尋我開心了,告訴我這次北上有什麼計劃?」聶寒雲輕而易舉的閃過這個惱人 的問題,倒是反問了聶辰雲心中之事。
他——聶辰雲,是聶府二公子,小聶寒雲兩歲,個性一向讓人捉摸不定,有時深沉 ,有時又挺詼諧幽默的,喜好結交些稀奇古怪的朋友,更愛呼朋引伴大肆吃喝一番,每 年光花在飯局酒樓內的銀兩就為「江南織坊」營業額的十分之一,弄得聶家兩老真是心 力交瘁、憂心如焚呀!
他雖名義上為江南織坊的二少爺,但也是眾多下人們最為納悶不解的一個主子。他 們總是有許多疑問,為什麼二少爺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但其經商能力總不及大 少爺呢?說他笨又不像,似乎有點像是故意的,又似於有點不屑,反正就是怪裡怪氣, 讓人難以捉摸。
他常常一個人神出鬼沒、來去如風,像個十足十的紈褲子弟,聶子威就常說他是個 敗家子,問題是,敗家子有像他那雙澄明如鏡、毫無邪念的大眼嗎?
聶寒雲當然知道他不是,因為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辰雲私底下所從事的「大事 」。
聶辰雲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輕輕的揚起唇角道:「高招!暫時放過你可不表示不問 羅!好,我這就先回答你的問題,你也利用這個空檔想看看待會兒該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
「辰雲,你……」聶寒雲皺著眉,臉色頗為難看。
「稍安勿躁,這可不是我那一向沉穩自若的大哥應有的反應喔!」
聶辰雲更加好奇了,已忍不住想探探他那位嫂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將大哥「顛覆 」成這等模樣。
「算了,說說你的計劃吧!」聶寒雲將他略微散亂的長髮使勁的甩向腦後,這是下 午洛陽城突然狂飆颶風,他從紡廠衝出,奮不顧身救出十來名路人的戰果。
「剛來洛陽,就遇上颶風,想必你的「帛融織坊」也損失不小,我是該留下來輔助 你搞好織坊呢!還是繼續扮演我所擅長的「敗家子」角色?」聶辰雲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說出他心中的感慨。
「你真願意留下來幫我?可是,我知道生性獨立的你,是不會待在我身邊太久的。 」
聶寒雲對這個僅有的弟弟一向甚為關心,當然,對他心裡一些連父母都不知道的想 法,聶寒雲都白認能洞悉個八、九分。
「完了,在老哥你面前,我真可算是個透明人了。」聶辰雲頑皮一笑,揶揄道:「 哥,去換件衣裳,梳洗一下吧!待會兒若讓嫂子瞧見你這模樣,可會嚇一跳的。」
聶寒雲聞言,往自個兒身上瞧了瞧,拍拍衣上的塵土,暗啐道:「都是這場颶風惹 得禍!我這就去換件衣裳,不過絕不是為了那個女人」語罷,他連忙起身往「寒羽軒」 去。
「等等,你怎麼是往「寒羽軒」的方向,而不是「鞦韆園」?是怕她;還是躲她? 看來,我對那位嫂子可是愈來愈有興趣了。等我這壺茶喝完,我會去找你,到時候,你 可得從實招來。」聶辰雲不忘提醒聶寒雲,他的好奇心還沒擺平呢!
「辰雲!」聶寒雲無奈地歎口氣,才搖搖頭繼續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