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宣宣吐吐舌頭,這種話她哪敢說呀!況且,搞不好姑爺此刻早已追了過來。
唉!真希望他能快點來,救救她們這兩個可憐的小女人。
「小姐不走,小宣宣也不走,我是陪到底了。」小宣宣雖不是什麼偉大不凡的人物 ,但最起碼的忠心她還是有的。
「如今,我最後悔的就是硬把你給拖了來,」優優悔不當初的歎口氣。
「小姐,你說這是什麼話,就算你不打算讓我來,我還是會跟著你的,畢竟老爺當 初可是把你托付給我好好照顧伺候的。」小宣宣皺起眉,也明顯的生氣了,陡地,她轉 了個念頭道:「小姐,你怎麼不回卜府呢?在那兒有老爺在,叫他雇輛馬車給你,不是 輕鬆多了。」
優優斜睨了她一眼,「說你聰明,沒想到你還真笨得緊。我一回家,我爹可是會用 五花大綁綁著我去聶府交差。」
「不會吧!老爺那麼疼你。」
優優想想也對,或許爹聽了她的心聲之後會包庇她,可是,她能出嫁後還帶給爹無 窮盡的困擾嗎?
不,別回去了,回去最終的結果無疑是給爹與自己尷尬和難堪,還是算了吧!
「我麻煩了他十六年,不想再造次了。」優優輕描淡寫,仿若事不關己般。
「看來,我們只好再「努力走路」羅!」
「謝謝你,不過,可別再叫我小姐了,一身男裝還被喚成小姐,能不奇怪嗎?」
「沒問題。」小宣宣嬌俏地一笑,看來,這趟太原之行是勢在必行了。
因此,在灰濛濛的黃土大道上,又見著兩個小女子,拖著疲累的步伐,但其眼眸卻 充滿著信心,大步往前走……***
聶寒雲悔恨不已的待在「沉香亭」內喘息著。
難道這小妮子就一點也看不出他的心思?想起方纔他踏進鞦韆園的那一剎那,他的 心又開始抽痛了,化妝台上的白紙黑字上寫著的竟是她要去太原找鞏賢弟!
難道他這二十幾天來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的嗎?或許他太過強硬,也或許太過於專 制,可是,這一切全是她逼的呀!他壓根不想當個「暴君」!
他也想對她軟語關懷,也想帶著她四處旅遊,現在正是櫻花盛開的時候,或許他也 可以帶她上太平山賞花……只可惜,這一切均被這張殘忍的白紙抹殺得—干二淨!
「去追吧!」聶辰雲玩世不恭的說道。
「你!」想不到老婆跑了,自己還不是第一個知道的,這教他如何面對眾人?原本 還以為這只不過是場夢,看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聶辰雲看出他心中的困惑,於是解釋道:「是我看著她和一個丫鬟偷偷溜出聶府的 ,那時我正好步出練功房。」
聶寒雲的眼光更犀利了,其中含有責備的意味。
「不解我為什麼不阻止,是嗎?」聶辰雲聰明的牽動了一下嘴角,隱隱笑著,「解 鈴還需繫鈴人,想留住人,也得留住心啊!」
「你還知道些什麼?」這真是一種極諷刺的傷害!聶寒雲沉鬱如無垠夜空的眸子, 閃爍著無奈及悵然。
「你以為我是木頭人,毫無知覺?我回來已有些時日了,雖然你老是對我的疑問避 而不答,但從你的眼、你的小動作,都可輕而易舉的將你的心思猜個透徹。」聶辰雲隨 著他的視線仰望著遠方的星辰,他就像是那顆星,能透視每個人的心。
「我真的表現得那麼差勁?」聶寒雲苦笑。
「卻只有你的新娘子會意不出來。」聶辰雲一語道出他心中的傷痕。
是啊!他對她的心就只有她不懂,看來,還不知要煞費多少苦心才能令優優將思緒 放在他身上。
「夜已深,不知她身在何處?」聶寒雲曾察看過她的房間,發現她陪嫁來的首飾全 帶走了,這也讓他暫時放下一顆心,因為有了銀兩在身上,總是比較安全的,或許她現 在正雇轎前往太原。
只不過,他萬萬想不到,他的新娘捨不得花,此刻正和小宣宣兩個人躲在破廟內。
「不放心的話,就追去瞧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聶辰雲一語驚醒夢中人,對 聶寒雲來說,就有如醍醐灌頂般的清明。
「那織坊的事?」
「交給我吧!只要你不怕讓我給「敗了」。」聶辰雲給他一個幽默的笑容。
「謝了,希望可以多帶個人回來。」有了聶辰雲的幫忙,的確可以讓他安心不少。
語音曳去,他也身形一展,隨風而逝。
***
風疏語驟,春寒料峭。
優優和小宣宣窩在破廟的一個角落打著盹,陣陣刺骨的寒風結結實實的打在她倆身 上,在這種情況下,還睡得著嗎?
在另一個角落則蜷曲著一個彷若十三、四歲的大男孩兒,由他衣衫襤褸的情形看來 ,似乎比乞丐還糟糕。
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優優陡地泛起惻隱之心,她想探知他的困難及苦衷,有必要 時,她願伸出援手。
「小宣宣,你去問問那位男孩兒,為什麼那麼晚了還不回家,一個人躲在破廟裡? 」
小宣宣聞言,把頭縮在一條粗糙的毯子中,「我們不也是躲在破廟裡嗎?一定是趕 路嘛!這還用問。」
「不像,他沒帶包袱。」優優一口咬定她的猜測。
「我們都自身難保了,何必嘛!」看樣子,打死小宣宣她也不會離開那暖呼呼的被 窩。
小優優於心不忍地再看看那男孩兒,雖然她做不到雪中送炭、解衣推食,但也沒辦 法不看不探、袖手旁觀,最起碼的問候話也該有吧!她認為這麼做她才睡得著。
「好,你不去,我去。」
「不要啦!」小宣宣用力按住優優的身子,「你沒瞧見他一身髒兮兮的,又惡臭熏 天,看了就作嘔,別去了。」
優優沒理睬她,逕自拿起蓋在身上的毯子走向前,緩緩蹲在那小男孩兒跟前,細細 的打量著他,他有一個非常姣好的面容,細緻又光滑,活像……活像個小女孩兒——一 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孩兒,就和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