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抱住自己的雙臂,仍感到異常的冷意。
「現在先別談這個,你先躺下吧!」
蘭薇的顫抖並未逃過櫻木凌澈的眼睛,他認為這小子該先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天亮再算帳也不遲。
「你……」她錯愕於他突然溫柔的語氣。
「你放心,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做這種處罰了,你趕緊睡一下吧!否則要是病倒了,我們可不會送你去就醫的。」
凌澈雖惡言相向,可是看得出他表情上的軟化。
「那你睡……」她可不能與他同床呀!
「我這裡只有一張床,你該不會要主人打地鋪吧?」蘭薇的為難在她臉上彰顯得非常清楚。
「我怎麼敢,我可以打地鋪。」
她掀開被子,打算起身;即使冷死,她也不要與這個要她命的土匪同床共枕!這可是會壞了她一生的名節。
「你給我躺下,男子漢大丈夫做起事來為什麼老是畏畏縮縮、扭扭捏揘的?」櫻木凌澈一聲喝令,充滿了威嚴與冷酷,讓蘭薇不自覺地停住了動作,乖乖躺下。
「誰要當男子漢大丈夫來著?」她細如蚊鳴般地抱怨。
「你說什麼?」他趨近她,想聽個明白。
「沒……沒什麼。」
他搖搖頭,深為蘭薇奇怪的表情動作而不解。不再多想,他開始脫下外衣長袍。
「你在幹嘛?」蘭薇倒抽了口氣,卻也迷惑在他薄衫下突起的肌肉上。
「難道你要我合衣躺在床上睡覺?」凌澈不由得蹙眉望著她那副像極了受驚小鹿的擬樣。
他索性鑽進被中,肌膚的熱力無意間與她的相混濁,這使得蘭薇沒來由地發出一陣輕顫,面紅耳赤地往牆邊靠去。
「睡過來點兒,我不會吃人的,就算要吃也不會吃你這種男人。」他躺下,瞪著床上橫柱。
「我是什麼男人?」蘭薇偷覷了一眼他的側面,發覺他深邃的五官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更是迷人。
「怯怯懦懦。我真懷疑,是不是你父母少給你生了那玩意見。」話一出凵,凌澈才猛然發覺自己好像對個小男孩說了粗話。
「什麼玩意見?」她當真不明白,而且很好奇。
「你——」凌澈收住了話,益發覺得這小子實在是莫名透頂!
「什麼嘛!你怎麼又不說話了?」蘭薇張著靈動的大眼,透著好奇的眼眸眨呀眨的。凌澈在心中暗啐:這小子幹嘛連眼睛也長得那麼漂亮!
「沒事,睡覺!」
他翻轉背對於她,強碩堅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拚命抑住想擁抱她的衝動;而蘭薇驚懼地望著他高大峻偉的背脊,怎麼也無法忽略掉他身上所迸射出不可抗拒的強烈吸引力。
就這麼,兩人不知折騰了多久,打了多少心理戰,才漸漸入睡。
※ ※ ※
「不好了,不見了,那小子不見了!」
天色微暈,翩翩一早就暪著三個大哥,偷偷溜進灶房想替蘭薇送條被子,本來昨晚就打算送過去的,她卻因為怕被責怪,因此熬到現在才動手。
沒想到一打開灶門卻不見蘭薇的影子,倒是看見地上幾點怵目的血跡,和一把菜刀,這是怎麼回事,扣著他的腳鐐可是上等鐵器打造,一把菜刀怎可能割得斷它,難道是他割了自己的腳?
一思及這個可能,她連忙拔腿奔向前廳,一邊扯著嗓音,尖銳的叫聲幾乎將早啼的公雞給嚇壞了!
「你幹嘛呀?一大清早雞貓子喊叫的。」
龍越披上外衣,首先踏出房門,尾隨其後的是滿臉不解的憫憫。
「他……他不見了!」翩翩直拍著胸脯,大口喘著氣,可見她方才跑得有多瘋!
「你說誰不見了?」他真是受不了這個講話沒頭沒腦的妹妹。
「灶……灶房裡那小子。」她手指向灶房的方向。
「這怎麼可能?」
「怎麼也不可能,灶房裡有刀呀!」翩翩爭辯。
「翩翩,那種刀是割不斷那鐵煉的。」憫憫好笑地看著翩翩那副急驚風的表情。
「是割不斷鐵煉,但割得掉小腿吧!他人不在那裡,卻留下滿地整攤的血跡。」
這小妮子還真會形容,明明三兩滴,她卻說成「整攤」!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憫憫也嚇了一跳,哪有人會為了逃命,連腳都不要了!
「可有斷腳遺留在那裡?」還是龍越比較冷靜。
「斷腳!那多噁心呀!」
「我不是問你惡不噁心,而是問你有沒有看見斷腳。」龍越無奈地大歎囗氣!
「沒有。」她很誠實的回答。
「那你想他有沒有可能拎著一隻血淋淋的斷腳逃跑?」他沒好氣的又問。
「有可能呀!人家不是說死也要留全屍嗎?或許他擔心逃不出去死在半路上,所以帶著它一塊逃了。」
櫻木翩翩的確天真,說了句讓龍越幾乎為之氣絕的話。
憫憫擔心翩翩又被龍越責備,搞到最後兄妹倆又怒目相視,於是拉著翩翩的手一旁詢問,「你可曾看到一路上有血跡出現,倘若沒有,那就不可能了。」
「血跡!倒是沒看到。」翩翩自知完了,一定又留下笑柄了。
「那就對了,所以沒你的事,你回去睡覺好嗎?別擾了別人的春夢。」
龍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臉,將她半推半拖,「請」出了他房門十步之外的距離,省得又被她的河東獅吼給吵醒。
「好吧!是無關你們的事,那我走了。」翩翩還是不放心。
「翩翩,有消息麻煩你通知我們一聲,別怪你二哥,他……他昨晚沒睡好。」
說到這兒,憫憫臉色乍紅,甚至泛到了耳根。
「為什麼?你失眠嗎?」翩翩淘氣的問著,眼神泛著趣意;長期以來,在龍越與憫憫不惜在眾人面前演出親熱戲的耳濡目染下,男女間的奧妙她已略知一二。
「去你的。」
龍越橫眉豎眼地瞪了她一眼,這招果然奏效;翩翩對他吐吐舌頭,迭步後退,「好啦!不打擾你們了,二哥,你小心腎虧喲!」
待翩翩溜得不見蹤影后,憫憫才搖頭道:「你幹嘛每次都對翩翩那麼凶,像是天生八字泛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