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位於東北呼倫河畔的貝爾湖溪谷底藏有一片一望無垠的櫻木林,粉白微紅的櫻花綻 放在枝頭,站在崖頭往下望去,飄然入目的是成團的綿綿花海,落英繽紛、花團錦簇均 不足以形容它的美。
臨側則是危崖絕壁的海拉山,氤氳的水氣飄過,浮嵐靄翠、芳草萋萋,崇山峻嶺間 儘是充滿了鍾靈毓秀的氣息。
漏盡鐘鳴、月落星沉之際,每當樵夫路過此地,大多會聽見陣陣拳腳霍霍的聲音, 隱約中還能看見有四條白影穿梭在櫻木中,那速度宛如閃電般,讓人目不暇給、眼花撩 亂。
海拉山上的居民都知道,那四條白影不是別人,正是居住在櫻木花叢內的四個奇人 ,而他們亦將這櫻木花叢謂之為「櫻花鄔」。
他們時而遊戲人間,時而遨遊山水,喜愛劫富濟貧。
每當他們犯下案子,總會留下一朵櫻花為憑,十足是群自大、自傲的傢伙,因而江 湖人士給他們起了個外號——櫻木花盜!
老大櫻木凌澈,喜愛劫財,尤其是白花花的元寶,或沉甸甸的金子,是以白色櫻花 為其代表。他的個性沉穩內斂,深思熟慮,有著罕見的統御者氣勢,冷靜如獅,不愧是 櫻木之首。
老二櫻木龍越,富劫珠寶,不管珍珠瑪瑙、翠玉翡鑲,他都照單全收,看見黃色櫻 花就知道他洗劫過了。他較隨性,愛暢遊山水,是屬外表易怒、內在神秘的人物,他話 雖多,然很難讓人走進他內心深處。說的真切點,他是個教人摸不透的花狐狸。
老三櫻木藍勳,喜愛古董字畫,真跡贗品他只消用眼尾一瞧便知真假。橘色櫻花是 他的象徵。他性喜捉弄人,頑劣中不失才氣,才二十二歲的年紀已有著不凡的敏銳力, 矯如捷豹。
老么櫻木翩翩,喜劫「色」,最愛逗弄女人,然最多也只是毛毛手腳,想再進一步 ……可能就沒法子了,為什麼?嘿嘿,不為什麼,只因她是個不承認自己是女人的女人 。粉紅櫻花是她的象徵,在兄長的眼中,她實際上只是只披著狼皮的小羊,遲早會栽在 真正的狼嘴裡。
他們唯一的共同嗜好,就是偷取武功秘笈,如今他們已到手的除了有各大幫派的武 術寶典外,尚有關外大理、樓蘭一帶的奇特絕技。
每當偷得一項武功絕學,他們四人必定會連夜研究,憑各自的聰明才智悟出其中道 理,再加以融會貫通,之後,則開始進行不眠不休的苦練之路,是以他們的功夫高強, 少有人能與他們匹敵。
話說十天前,櫻木龍越打聽出一則大消息,興安鎮上的首富柳員外,由黑龍江一帶 搜刮來一箱奇珍異寶,這可是中原少見的寶物!柳員外此舉不為其他,只是欲為他的唯 一掌上明珠柳依蘋添置嫁妝。
唉!真是奢侈。這麼名貴不貲之寶物,其實應該為他櫻木龍越所有才是,在他玩過 後還可以分發給貧苦人家,花在有用之途上,倘若給那個柳員外……嘖,暴殄天物呀!
所以,如果不去偷它一偷,櫻木龍越還真是手癢難忍。看了一下微蒙的天色,星兒 似乎也在對他說:龍越,該是你下手的好時機囉!
第一章
「哥,我不准你再出門了。」陶憫憫雙手橫阻在大門口,雖然嬌小的她無法全然構到門邊,但從她那張豁出去的臉孔可看出她的努力與堅持。
她今天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絕不能再讓哥哥去見柳依蘋,絕不!
「憫憫,你讓開。」
陶碩站在憫憫面前,表情中有些無奈,事實上,他壓根兒不在意憫憫的阻擋,人高 馬大的他只需輕輕一拎,他這個多管閒事的小妹就會馬上離開地面,像隻猴兒似的吊在 門板上,只是他不願這麼對她,畢竟她的出發點是為他好。
「除非我倒下。」她衝著他嘻嘻一笑。
「我不想欺負你,你好自為之吧!」她的話令他渾身一顫,但陶碩還是拚命壓制想 動手的衝動。
陶憫憫那鑲著長睫毛的大眼對他眨呀眨的,「你為了柳依蘋,可以對自己的妹妹動 手嗎?」
陶碩歎了口氣,由於父母早逝,從小他就和憫憫兩人相依為命,憫憫是他僅有的親 人,說什麼他也不可能對她怎麼樣呀!
「你知道我不會的。」
「我不知道。」憫憫雙手打橫撐得更直了,「我只知道你愛死了柳依蘋,也知道你 會為她做出不該做的事。」
「什麼不該做的事?」
「私奔呀!」她順口答出,卻引得陶碩心中一陣驚駭。
「你知道我的計畫?」他震愕。
「你每晚在房裡挑燈夜戰,我哪會看不出來你在忙什麼。」她揚眉凝視著他,表情 中有種抓到他把柄的得意之色。
「沒得到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擅自進我房裡?」
陶碩著實生氣了,他最注重個人隱私,憫憫又不是不知道,她還明知故犯!房裡有 一堆他構思經月該如何潛進柳宅的地圖,和與依蘋會合後遠走高飛的計畫,更有著他們 的逃逸路線,這丫頭怎麼可以……可惡!
「我擔心你呀!哥,你該不會不知道柳員外的勢力吧?如果不幸失敗被他給逮著了 ,他可是會把你送進衙門坐苦牢的!」憫憫年紀雖不大,但可沒有陶碩的異想天開,任 何事都有掛一漏萬的可能。
「不准你詛咒我——」「啪!」一聲,陶碩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隨即他緊抓住自 己不聽話的手掌,後悔莫及、眼含悲痛,「對不起,憫憫,哥不是故意的。」
憫憫撫著自己發疼的面頰,不在意的揉了揉,很灑脫的聳聳肩,「沒關係,本來就 是我不對,我不該隨便進你房間,翻你東西。」
「我……」陶碩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其實我也很喜歡依蘋姊,只是她那個唯利是圖的父親礙著了我的眼,你若能跟她 逃得出去,我自然高興,怕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