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下衣袂,柳英氣惱地離開大廳,獨留下依蘋倒在素素的懷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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憫憫在遼闊深遠的櫻花鄔內繞了許久,始終走不出這櫻瓣紛飛之地,抬頭仰望無垠 天際,依然是縈青線白;凝視四周,處處深谷為陵,腳下的花瓣散落一地,卻沒有一樣 東西可以告訴她,她現在在哪裡。
憫憫心想,如果她不是急著想出去,一定會著迷於這裡的景致。身在一片煙波浩瀚 的花海之中,襲上鼻間的全是淡雅迷人的芬芳,遠遠望去是如此的波潦壯闊,實為奇觀 。
難怪剛才那個男人會以一種看好戲的心情告訴她,她是絕對走不出去的!也或許真 會應驗了他那句咒語——她會踏了個空,掉進貝爾湖中餵魚!
該死,她當真運氣那麼背嗎?
「天哪!我現在到底是在哪兒?」
手撫著已開始不安分的腹部,憫憫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茫然了。她會昏死在這兒 嗎?不過想想,能有幸葬身在這美麗的花海中不也挺浪漫的?
憫憫自嘲的一笑,唉!自己真是不自量力啊!
「可是我還不能死,不知道哥安全了沒?」她索性蹲了下來,雙手玩弄著已淹沒至 她腳踝的花瓣。
「我一定要想辦法。」話雖是這麼說,但眼前她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
「為什麼看不見太陽呢?若能看見太陽就好辦了!」憫憫卻不知櫻花鄔的四周均被 高山峻嶺所圍繞,陽光根本照不進來。
這裡唯一的光源是靠貝爾湖的反射光束,因此櫻花鄔內終年都是冷颼颼的,氤氳的 氣息長年環繞於左右。
「你如果再蹲下去,當真一輩子都看不見太陽了。」
櫻木龍越的聲音驀然從她背後響起,憫憫一陣驚悚,倏地轉首。
其實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幹嘛出來找她?只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他的心口卻也 一陣陣的緊揪,真怕她這一走就丟掉了小命!
他的思緒彷彿還沉澱在方才吻她的迷惘中,頃刻間尚無法恢復。
「你們這些強盜,快放我出去!」憫憫放聲大吼,只因陶碩的生死一直緊揪著她的 心,她就快急瘋了!
「強盜?我們不是強盜,只是小小的偷兒。」
櫻木龍越很無辜地聳聳肩,眼眸裡卻閃著趣意。他發覺自己潛藏在心底那好久不曾 再出現的悸動已被眼前這個叫憫憫的女孩兒悄悄地挑起。
「還不都一樣。」憫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卻也突然發現眼前這男人有著俊逸超 凡的面容,黝黑清亮的眸子蘊藏著深奧難懂的光芒,兩道濃眉威猛地上揚,出色的五官 宛若刀刻般,精準地刻畫出一張極具個性與男性魅力的臉龐。
但,在他強烈表現的紈褲子弟個性的背後,似乎暗藏著一抹不為人知的心事。
可惜的是,她沒心情探究,只一心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不一樣,我們只是靜悄悄的偷,可沒正大光明的搶呀!」他半蹲在她面前,欣 賞著她那張懊惱不已的俏臉。「反正都不是善類。」她咕噥了句。
「逼我承認。」他對她笑笑,而他那張近在咫尺的笑臉卻詭異地令憫憫方寸大亂。
她趕緊垂頭避開他那不安好心的眼神,「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四兄妹,大伙都叫我們「櫻木花盜」。」他很少對人解釋這些,但她就是 對他的眼,讓他願意「坦白承認」秘密。
「什麼?你們全是強盜?」驚訝過後,憫憫緩緩的、無奈的擠出一絲假笑,這是種 認命的笑。
「我說過我們不是強盜。」他無奈地又做了一次辯解。
「既然不是,那就放我離開,好證明你們不是真的那麼十惡不赦呀!」憫憫的眼神 像是在黑暗中發現了一道曙光般猛然一亮。
「我沒有打算讓你留下,只是咱們櫻花鄔從沒讓外人進來過,如果就這麼把你放了 ,我會對不起我那些兄弟。」
聽了他的話,憫憫的心情像陷入千年寒窯似的,「你的意思是想殺我滅口?」她極 力挽救自己地說:「你們放心,我出去後不會通知官府來抓你們的,我會當作這只是一 場夢,從沒發生過的虛幻情景,好不好?」
「這個嘛!我那些兄弟可能不會答應。」他鄭重地思索後回答,偽裝出頗為牽強的 表情。
「那總有權宜之計,或是其他的辦法嘛!」憫憫仍不願放棄的問著。
「有是有,但你也許不會答應。」櫻木龍越習慣性地摸摸鼻翼,狀似研究。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不答應呢?」憫憫笑道,果然有希望了。
望著她比星辰還璀璨有神的瞳眸,他的心神沒來由的一顫,繼而輕笑,他可不想那 麼早給她希望,於是拿喬的說:「在說出辦法前,有件事你必須向我交代,否則我會耿 耿於懷,終生難以從這夢魘中解脫。」
憫憫以懷疑的目光凝視他,「我需要向你交代什麼?」
「剛剛……剛剛我為了救醒差點窒息的你,我……我奉上了我的初吻。」櫻木龍越 頭垂得低低的,裝成一副很困擾的模樣,實際上是在暗笑,而且忍得他差點兒穿了幫。 那隱藏在皮相下的狐狸性子已逐一彰顯。
「什麼?你吻了我!」
她猛地跳了起來,瞪目結舌的模樣真教櫻木龍越忍俊不禁!
憫憫背倚著櫻木樹幹,全身輕顫,表情頗為淒絕;突然,她又忿而坐在地上,抱頭 呻吟著,「你要死了,誰要你侵犯我?你以後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我是救你呀!」
「誰要你救我?我寧願死了算了!」她捶著地面。
「喂!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以後靠誰呀!」櫻木龍越忍著嚴重的「內傷」,強 撐著將戲演下去,臉部也因強忍笑意而嚴重抽筋。
「你的意思是要我負責嗎?」她難以置信的問,鑲著精緻五官的俏臉凝聚著強烈的 怒焰。